梅妆劫(28)

“景宸？”她轻声唤道，第一次直呼他的名字，“再坚持一下。”

周景宸勉强点头，但脚步已经踉跄。沈知意心急如焚，正想找个地方让他休息，前方突然出现一道铁门。门上挂着一把铜锁，已经锈迹斑斑。

沈知意试了试，锁纹丝不动。她想起张学士给的铜牌，连忙掏出来比对——牌上的花纹与锁孔形状竟有几分相似！

“试试这个。”她将铜牌插入锁孔，轻轻转动。

“咔嗒”一声，锁开了。沈知意推开门，一股淡淡的檀香味扑面而来。门后是一间狭小的佛堂，供奉着一尊观音像。香炉中的灰烬尚有余温，显然不久前还有人来过。

“这是...慈宁宫偏殿？”周景宸虚弱地问。

第21章 密道

沈知意刚要回答，佛堂外突然传来脚步声。她连忙关好密道门，扶着周景宸躲到供桌下。狭小的空间里，两人不得不紧紧相贴。沈知意能清晰地听到周景宸急促的心跳，以及他灼热的呼吸拂过她的发顶。

脚步声停在佛堂门口。一个苍老的女声响起：“菩萨保佑，明日寿辰一切顺利...”

接着是另一个熟悉的声音——沈修！“太后放心，一切按计划进行。只是七殿下和那丫头...”

“够了！”老太后厉声打断，“佛门清净地，莫谈这些腌臜事。哀家累了，扶我回寝宫。”

脚步声渐渐远去。沈知意和周景宸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太后竟然与沈修有联系？那明日寿辰的“计划”又是什么？

“我们必须立刻面见父皇。”周景宸挣扎着要起身，却因毒性发作而跌回沈知意怀中。

“你先别动。”沈知意按住他，从荷包里取出一个小瓷瓶，“这是钱掌柜给的解毒丸，虽然不能根治，但能暂时压制毒性。”

周景宸服下药丸，脸色稍霁。沈知意趁机打量这间佛堂——简朴的摆设，墙上挂着几幅佛像，唯独角落里有一幅被绸布遮盖的小画。

好奇心驱使下，她轻轻掀开绸布。画中是一位年轻女子，杏眼樱唇，与她有七分相似！画角落款：“爱女如玥廿二岁小像”。

“这是...”沈知意手指颤抖，画框突然从她手中滑落，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谁在那里？”佛堂外立刻传来喝问。

沈知意慌忙拾起画像，却发现画框背面衬纸破裂，露出里面藏着一张泛黄的纸笺。她刚要细看，佛堂门已被推开！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嬷嬷举着灯笼进来，灯光照在沈知意脸上时，老嬷嬷突然发出一声惊呼：“如玥小姐？！”

沈知意僵在原地。老嬷嬷手中的灯笼“啪”地掉在地上，火焰瞬间点燃了帷幔！

“苏嬷嬷快走！”沈知意本能地扑上去救火，却被老嬷嬷一把抓住手腕。

“真的是你...老奴不是在做梦...”老嬷嬷泪流满面，颤抖的手抚上沈知意的脸庞，“如玥小姐回来了...”

火势迅速蔓延，浓烟充满了佛堂。周景宸强撑着站起来：“知意，快走！”

老嬷嬷这才注意到还有别人，待看清是七皇子，脸色大变：“殿下怎会在此？快随老奴去太后那里！”

三人跌跌撞撞地逃出佛堂。外面已经乱作一团，宫女太监们大喊“走水了”，提着水桶来回奔跑。老嬷嬷带着沈知意和周景宸避开人群，径直来到慈宁宫正殿。

“太后娘娘！”老嬷嬷一进门就跪倒在地，“老奴见到如玥小姐了！她回来了！”

凤榻上的白发老妇人猛地站起，手中佛珠啪嗒落地。她眯起昏花的老眼看向沈知意，突然浑身颤抖：“你...你是...”

沈知意不知该如何回应，只能跪下行礼：“民女沈知意，拜见太后娘娘。”

“沈？”太后踉跄着上前，一把抓住她的肩膀，“不对，你姓梅！你是如玥的女儿！”老太后枯瘦的手指抚过她的眉眼，泪水顺着皱纹纵横的脸颊滑落，“这双眼睛...和如玥一模一样...”

周景宸强忍伤痛，上前一步：“皇祖母，此事蹊跷。沈修方才...”

“沈修那逆贼！”太后突然厉声打断，“他骗了哀家二十年！”她转向沈知意，声音突然柔和下来，“孩子，你母亲...是哀家的亲侄女啊...”

沈知意如遭雷击。太后是母亲的姑姑？那她岂不是...

“当年先帝强纳如玥入宫，哀家没能阻止...”太后老泪纵横，“后来如玥有孕，先帝许诺若生皇子便封亲王，公主则封郡主。谁知生产那夜突发大火，如玥和婴儿都...都...”

太后泣不成声。苏嬷嬷连忙接话：“老奴当时伺候如玥小姐，亲眼看见沈修带着侍卫闯入产房。后来就说小姐和婴儿都葬身火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