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妆劫(30)

周景宸挣扎着起身行礼：“父皇，儿臣查获沈修勾结外藩、走私军械的铁证。他利用茶引掩护，将大量军械运往龟屿，训练私兵意图不轨。”

“可有实证？”皇帝目光如炬。

“有账册为证，还有...”沈知意从贴身处取出那本抄录的账册，“这是沈修与‘紫霄’的往来记录，上面有兵部调拨军械的批文。”

皇帝接过账册，越看脸色越沉：“好个沈修！朕待他不薄，他竟敢...”突然，他抬头看向沈知意，“你冒险取得这些证据，不怕死吗？”

沈知意坦然迎上皇帝的目光：“民女...臣女只想查明母亲死因，还她一个公道。”

皇帝凝视她片刻，突然笑了：“有胆识，不愧是如玥的女儿。”他转向周景宸，“宸儿，你立了大功。先回去养伤，明日太后寿辰，朕自有安排。”

“父皇，沈修已经狗急跳墙，明日恐怕...”

“朕知道。”皇帝打断他，眼中闪过一丝锐光，“明日寿辰，朕要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揭开这桩二十年的冤案！”

离开慈宁宫时，天已大亮。沈知意扶着周景宸穿过回廊，身后跟着太后派来的护卫。晨光中，皇宫的金瓦朱墙显得格外辉煌，却也格外冰冷。

“我送你去宸阳殿。”沈知意低声道，“你的伤需要重新包扎。”

周景宸摇头：“先去见张学士，他应该已经安全了。”

果然，张学士正在翰林院等他们。见到两人安然无恙，老人长舒一口气：“老臣就知道殿下吉人天相！沈修那厮早朝上弹劾殿下勾结逆党，被皇上当场驳回了。”

“老师可有受伤？”周景宸关切地问。

“老骨头还硬朗。”张学士笑了笑，转向沈知意，“姑娘可知道了身世？”

沈知意点头：“多谢大人指点。”

“哎，当年如玥小姐温婉贤淑，却...”张学士突然压低声音，“殿下，老臣查到一事。沈修与靖南侯过往甚密，而明日寿辰，靖南侯府上的云舒郡主...”

周景宸脸色微变：“老师是说，指婚是个局？”

“老臣怀疑，靖南侯可能也牵涉其中。”

沈知意心头一紧。云舒郡主...那个传闻中要指婚给周景宸的女子，竟可能是叛党同谋？

第23章 医治

回到宸阳殿，太医早已候着。周景宸的伤口因剧烈运动而裂开，需要重新缝合。沈知意本想回避，却被他拉住手腕：“留下。”

太医手法娴熟，但缝合过程依然疼痛难忍。周景宸额头渗出细密汗珠，却始终一声不吭，只是死死攥着沈知意的手。

“殿下忍一忍。”太医一边缝合一边道，“这毒虽不致命，但会让人虚弱数日。明日寿辰，殿下最好不要出席。”

“不行。”周景宸断然拒绝，“明日是关键一战，我必须到场。”

太医退下后，殿内只剩他们二人。周景宸靠在榻上，面色苍白如纸，唯有那双眼睛依然明亮如星。沈知意绞了湿帕子，轻轻擦拭他额头的冷汗。

“你该休息了。”她轻声道。

周景宸却握住她的手腕：“知意，明日之后，你的身份将完全不同。作为梅家遗孤，先帝亲封的公主，你会面临很多...”

“我知道。”沈知意打断他，“朝堂争斗，派系倾轧。但我不怕。”她直视他的眼睛，“比起这些，我更想知道...云舒郡主的事。”

周景宸沉默片刻：“政治联姻罢了。若靖南侯真与沈修勾结，这婚事自然作废。”

“若没有勾结呢？”沈知意追问，“你会娶她吗？”

空气突然凝固。周景宸深深看着她，眼中情绪翻涌：“知意，有些事不是我能决定的。作为皇子...”

“我明白。”沈知意猛地站起来，“殿下好生休息，明日还有硬仗要打。”

她转身要走，却被周景宸一把拉住。他因用力过猛而牵动伤口，疼得闷哼一声，却不肯松手：“听我说完。若由得我选择，我宁愿只是谢景明，一个普通的商贾公子...”

沈知意心头一颤。这句话里包含的情意，比任何直白的告白都更令人心动。但她只是轻轻抽出手：“殿下，这世上没有‘如果’。”

说完，她快步走出殿门，生怕多留一刻就会心软。转过回廊，她靠在柱子上，胸口剧烈起伏。母亲的血仇未报，沈修的阴谋未破，她哪有资格谈儿女私情？

“姑娘？”青杏不知何时出现在身旁，“贵妃娘娘派人来，说要见您。”

沈知意心头一紧。贵妃昨日还要杀她，今日为何突然要见？

贵妃住在“玉宸宫”，殿内陈设极尽奢华。见到沈知意，这位昨日还厉色相对的贵妇人竟亲自迎上前，笑容满面：“快起来，不必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