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港来风1990(154)
边叙哈哈一笑,宠溺的摸了摸她的脑袋:“我们细细已经参透人生真谛,不赌为赢。”
她自出生以来都蜗居红港,除去泰兰德那段不愿意回忆的历史,这是第一次出来游玩。
冬日午后,福隆新街的青石板泛着油润的光。
骑楼斑驳的淡黄色墙皮剥落处,露出内里葡式建筑的贝壳粉涂层,像被岁月啃食的千层蛋糕。
在车厢里都闻得到葡式蛋挞香味。
边叙交代:“这次过来,我们两个的任务呢,就是玩。飞机彻那边,你不要露面。”
赌徒没人性,如果贸然接触,不知道会为安子宜艺人身份留下多少后患。
“我知道的,有要求都跟黎律提嘛。”
她变戏法似的从牛皮纸袋捧出热气:“食猪扒包啦!”小嘴巴大大一口,面包屑沾在唇边好似糖霜。
边叙都忍不住,捧着她的一口吃下去,少女香玉兰香面包香一起涌入口腔。
澳盟算不得他的世外桃源,赌场按摩店,处处都有他的人和盯着他的人。
但太开心,看安子宜古灵精怪,在大三巴前模仿张国荣斜倚牌坊点烟姿态。
“还想要去哪里?”他决意宠她到底。
而安子宜出乎他的所有预料:“我想去横琴,看一看对面。”
“大陆?”边叙实在惊诧。
第124章 百年好合
(上一章有修,宝宝们。)
1994年底的横琴大桥,就好像连接两个世界的时光甬道。
身后是澳盟赌场映亮夜空的霓虹,前方是珠市工地铁皮屋黄色钨丝灯。
边叙穿着长度到小腿的黑色大衣,将安子宜裹进怀里。
那灯光那样微弱,使得珠市方向未完工的玻璃幕墙变成哈哈镜,折射出扭曲的澳盟倒影,如同安子宜被赌鬼摧毁的前半生。
安子宜又一次有了那样的感觉,像是在阿华冰室被狗仔围堵时,他牵住她的手带她走。
像是泰兰德回港时,他同她一起,一艘小小渔船乘风破浪。
大桥上聚集着各色人物,走私者衣角泛着咸腥,报摊老板娘守着褪色杂志,少年们追逐着的港台音乐,已经可以听到安子宜的歌声。
但他们两人好像相依为命。
“你最近是不是不开心?”安子宜声音在他胸口前。
边叙心脏紧紧收缩了一瞬:“是,有件事很棘手。”
她茫然不知他在讲什么,笑了笑:“我好啰嗦,明明也帮不上忙。”
男人低头,手臂紧紧箍着她的小腹,掌心托起她的下巴,攫取一个密不透风的吻:“不啰嗦,未来天后诶,没讲一句话都是钞票。我最喜欢听你讲我。你留在我身边,就是帮我最大的忙。”
他说留。
安子宜想到那天记者的提问:“子宜,那你是不会在红港发展吗?”
她会留多久呢?
两年。
然而光阴不为神仙眷侣停摆,耳鬓厮磨之后,也只剩下500多天。
为什么边叙会开口,同她讲‘留’。是因为他看到报上讲她,靓女学霸志向远大?
边叙靠在围栏,燃一只香烟:“其实我常来澳盟做事,赌场中进进出出。赢过也输过,心跳平的好像一个死人,根本不能理解他们拿着筹码亢奋的好似斗牛。”
“我以为我没有瘾。”
赌博与物质成瘾共享相同的神经回路。当赌徒下注时,伏隔核释放多巴胺的强度可达正常水平的10倍。
“可是当我看到你,我就明白——子宜,你就是我的瘾。”
她眨眨眼,再望一眼如春笋破土的大陆。仰着脑袋嬉皮笑脸:“边生,你今天好肉麻,好像一个老人家。”
两个人手拉手,如同寻常游客没有分别,大佬也要乖乖排队,去买四粒玛嘉烈蛋糕哄女朋友开心。
他们在新旧普京的豪华套房住足5日,第三日时,黎律拿着几份纸张敲响门。
“边生,梁阿牛的身份调查已经做好,请您过目。”
他穿着松松垮垮白色浴袍将黎律让会客厅:“有劳。直接同子宜讲吧,妹妹仔有主见,她自己家事自己决定。”
原来连苏彻生也是在内地欠债之后,偷渡过来另起的化名。
安子宜拿着文件仔细询问后,又委托黎律留在
澳盟做有效公证。
最后一晚,他们又散步到横琴大桥。
佝偻的阿婆提着一篮玉兰花幼苗,卑微询问来往如织的人群:“要不要买一株?”
玉兰花配她,边叙当然快步追上去:“阿婆,我全要了。”
安子宜跟在他后面惊讶:“我也好喜欢玉兰,边叙,我们好有缘。”
走不走,留不留,世界是个圆,安子宜想:有缘的人自会重逢。
男人付过钱回过神,高高大大黑色大衣臂弯挽着一篮幼苗,分明天降神灵,要来拯救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