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夜莺不来(74)
沈奕安说小茹的家属没来认领，尸体被解剖之后直接火化了，他也不知后面的事。只是翻到小茹的日记，便把房产转给了于乔。
“你来得正好，她还有一些东西没来得及处理，你带走吧。”沈奕安说着指挥身边的女孩，“去把那个箱子拖出来。”
女孩连忙跳起来，拖出一只行李箱。后来于乔打开看，里面是一些大牌衣服，但揉得皱巴巴的，另外还有一些饰品。
在箱子角落里，塞着几张照片，她拿起来一瞧，是她从前给小茹拍的。其中一张是山城的大桥边，底下是流淌的长江。桥柱子旁站着小茹，彼时她穿白T牛仔裤，清秀干净，一双透灵的凤眼，冲着镜头傻笑。
后来她去了一趟公安局，想将小茹的骨灰带回去，但因为不是她的直系亲属，不仅没有拿到骨灰，而且任何事情都没有打听出来。
回到酒店，她将箱子锁起来，连同小茹转给她的那套房产证，一同寄回了老家。
而与此同时，在沈奕安去了南京。
在江宁郊外的一栋房子里，躺着一个女孩，头被纱布包得严严实实，浑身都插着管子。
沈奕安握着她的手腕，仿佛一折就断了。但他只是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脸庞，轻轻地摩挲着。
医生说，要唤醒病人的生命意识，得时常在她耳边说话。
他不是多话的人，但也自言自语一般，坐在她床边念叨了好久。
“王旬进去了，因为行贿，要在里面呆很多年，也算是给你报仇了。”
“你的那套房子不是想转手吗？依着你的心愿，给了你那姐姐了。她以为你死了，前几天还来找过我，也算是多了个关心你的人。”
“你不是爱钱吗？取了很多都放你床下了，你快点醒来，就可以看到了。”
他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心里装下了她的影子。后来他总是在想，如果当时没有带她去见王旬，如果当时她没有跳下去，他其实也不会真的让她去陪王旬。
可是她跳了，所以只要她还留着一口气，那他就会对她好。
那是对她忠贞的奖励。
第36章 雨伞 一下雨总会想起他
宋喆与朋友约了吃饭, 他最近常来北京，往往是放下行李就奔西城那边去，就为了藏在胡同里的一家川菜小店。
三月倒春寒, 北京的春天通常是尘土飞扬，但今日却细雨迷蒙，像在山城。
宋喆没打伞, 走进店内, 拍了拍衣服上的水珠, 看着倚在柜台前的小伙子，语气熟稔：“小陈，你们老板娘呢？”
“有事儿出去了。”陈耳朵头也没抬，眼里全是手机游戏。
宋老师有时候和家人一起来，有时候也会约三两个朋友, 但更多的时候，是独自一人。
他每次都点几个家常菜, 其实自己随随便便在家就能做出来, 非得到店里来吃，哪怕是排队也要等。简直把这儿当成了自己的食堂。
陈耳朵知道, 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因为他每次来，一开口便是同一句话——你们老板娘呢？
听到陈耳朵的回答, 宋喆有些忧心：“她去哪里了？外面下雨了, 也不知道带伞了吗？”
陈耳朵放下手机，看了一眼门外，相当无语。就这么点儿雨，跟唾沫星子似的，用得着打伞？
“去李奶奶家了吧，刚刚她过来请老板娘去教她做麻辣鸡丁, 说是侄子回国了，就想吃一口地道的川菜。宋老师今天吃点什么，还是老规矩吗？”陈耳朵一边将菜单递给他，一边坏心眼地去打量着他的表情。
果然，听到李奶奶侄子的时候，宋老师变了脸色。
嘿，他就知道。
李奶奶也是山城人，在胡同口开了家卖烟的小店，似乎从前就和老板娘认识。这家店就是李奶奶租给老板娘的，据说价格超低。老板娘说过，李奶奶很像她过世的外婆，所以她常去关照，店里做了什么好菜，炖了靓汤之类的，也会给李奶奶端去一碗。
有次李奶奶要和国外的侄子开视频，但自己老花眼看不清该怎么操作，便过来找老板娘帮忙。
老板娘三两下就连上了视频，李奶奶乐呵呵地感叹：“你要是我侄儿媳妇就好了。”
而宋老师来时，恰好听见这句话。当时他的表情就不好了。
最近生意不行，陈耳朵闲得无聊，存心逗他。谁叫他先前总是拿他当话题，说是他年纪小可以再去读点书。呵，让他读书是假，和老板娘闲聊才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