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很偶然的一次,她听说这个少年因为有潜力, 短跑成绩足够优秀,曾经被省队联系过, 甚至还捧回来了几个金牌。
但这个想法只是一闪而过。
她听到乌灵平静的开了口,说:“这个视频不光你们看过, 警方也看过。但是她被定罪了吗?”
显然没有。
扶桑是在被持续伤害的过程当中狼狈的从旧巷里逃出来的,而又是暴雨,又面临着情境和白天截然不同的马路交叉口——她当时和警察说,她被追的太慌乱,已经完全不记得路了,只能看到路就往前跑。突然发现前面空无一人,只剩下了巨大的马路,她只能选择了一个就近的、可以躲藏起来的地方。
她说的没有一个人会不相信,因为这所有的一切本就充斥着无数的巧合。
摩托车刹车过急,有一辆载了四个人的车是直接冲出了防护栏,车上的人直接飞出去十几米,四个人全部当场死亡。剩余的两辆车则是一前一后追尾,前一辆车和面包车正面撞击,同样当场死亡,后面车上的人则是重伤。
可没有人能够精准在没有任何电子产品辅助的情况下,明确知道绿灯什么时候亮起、又什么时候结束,也没有人会预料到压线闯灯的面包车司机会在那个时候闯过路口,更没有人能够预料到,在那个时间段,会有一群混混在小巷里去追逐一个少女。
她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受害者。
只靠猜测是无法定罪的,哪怕死了那么多人,哪怕这件事情闹到了惊动省厅的地步,警方不是没有将这条线放在内考虑过,可没有证据就是没有证据。
乌灵将这些人眼底的神色一览无余,片刻后说道:“在背后指点你们的人,是怎么说的?让她认罪,还是……让她死?”
李伟的动作一僵,陈斌则要明显得多,手抖了一下,手里拿的碎石块掉在了地上,更是下意识的,他向着三子的方向看了一眼。
扶桑的目光也再一次挪了过去。
看来替死鬼就是三子。
只要自己死了,那一切的源头就不存在了,她手上所有的证据都会变成没有人证辅助的垃圾,而这些东西的下场,可能又会一个个的面临丢失、损坏的结果。
“看来我猜对了。”乌灵的目光也望向了三子。
她的目光在三子的身上打量了片刻,双眼黑而沉,几乎有穿透人心的力量。就这么对视着,一直以边缘人物站在角落里、毫不起眼的三子瑟缩了下,半边身体都侧了过去。
乌灵便将目光放在了他拼命遮挡起来的拐杖上。她冲李燃使了个眼色,李燃吞吞口水,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但我建议,你们最好把人放了。”乌灵不着痕迹的走到了窗边的地方,推开了脏污的窗户,室内的雨声陡然增大,冲破了寂静,“扶桑现在是重点保护证人,她身边24小时都有人贴身保护,你们以为,她死了,你们哪一个能逃脱关系?”
李伟几人成绩差,平时看的片子也都不是什么正经东西,虽然常出入派出所,但并没有和正规的刑警以及武警打过交道,更不可能知道刑侦用的手段都有什么——所以这里遍地都是脚印、指纹,和他们几个留下带有唾液的烟头,也更没想到,即便旧校区里面没有监控,可旧校区外却有无数的天网。
乌灵语带怜悯,“看来你们什么也不知道。”
寻仇报复是真、想让扶桑死也是真,但想要通过扶桑的死,去找幕后的拿人拿钱,才是他们三个的真实目的。李伟三人已经残的残,瘫的瘫,还有一个他们的朋友至今还在ICU,钱像是水一样的向外流——但突然有一天,那个朋友不光转到了普通病房,甚至连欠医院的钱都还干净了。
那家人对此守口如瓶,宁愿坐牢也不愿意供出是谁给了他们钱。警.方也调查过他们的行踪和账目往来,却一无所获,加上那家人并没有实质性的违法犯罪,扣押24小时已经是极限,线索也再一次中段。
警方有了确定的人选,甚至能肯定他就是主谋,可同样的,也还是缺少证据。
“你们警察那边,到底知道多少了?”李伟声音干哑,像是一个被点燃了的破风箱,“就算是不弄死她,我们哥三个判刑也不会轻。你以为我们溜出来一趟容易吗?如果不按照‘他’说的干,往后十几年我们都得在牢里过!你看看我们几个,残疾的残疾、瘫痪的瘫痪,再在牢里蹲十几年,出来三四十岁,我们还能有活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