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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衣半狼藉(110)

作者:山负雪 阅读记录

钟权元涿二人骤然沉下心来。

是,六万兵马入蜀,乃皆抱着有去无回的心思,沈意却如此淡定,甚至计谋也有些狷狂,加之使君临行前所嘱咐的话,莫非……蜀中一战另有玄机?

元涿忍不住试探问:“倘若咱们出了差池,折了大半兵马该如何?”

岂料沈意脸色平静,敲着案面回:“那就死路一条,下了黄泉同我一道,去咒李予与李衍商,六万阴魂,也够拉他们下地狱了。”

元涿面色僵住,钟权亦正梗着脖子要开口,却见那女人倏尔转了话音,牵出一丝极淡的深笑来。

“不过,我沈意还未打过败仗。”

两人还未自这话中抽出神,她撩起眼皮,便又下了吩咐——“既闲着无事,钟都虞同元都虞便领着人去抓些鸟雀养着罢,越多越好。”

钟权黑了脸,怎的旁人皆是干些正经事,独独他二人却是去抓什么劳什子鸟雀!

垂帘飘了又落,须臾,

殷素靠回舆内,短暂闭目揉了揉眉心,许是伐蜀之日将近,至地忆人,她想起孙若絮,不由朝着戈柳问:“走前我让你去打听李从永,可有讯息?”

戈柳“啊”了声,那日离徐州事急,一路又忙着帮二娘于军中立威,还得应付着粮草监押,她倒将此事忘得一干二净。

如今陡然提及,戈柳自是悉数记起来。

“查过,可巧便是那被灭了的岐王儿子。听说晋王杀了李卢罗,将他夫人儿子乃至妾室孙子杀了个满门。他立长安为西京,意在夺回凤翔这块地呢,到时伐蜀可就便宜多了。这么说,李予却还承了晋王遗愿。”

“李从永是岐国人?”殷素脑中嗡鸣一瞬。

倚着背的霍然僵直,直至有酸意,方用力攀木扶回身,可眼却垂着,。

是不是旧夫,七娘从未认过,,加之那句嫁人……

见殷素如此反应,戈柳只当此人有用,时,蜀国与岐国交好,欲要亲上加亲,前蜀子李从永,可李从永不是个安分人,成了亲还要与人妇勾连在一处,对不上,非打即骂。后来不知怎地,那公,便再也未返岐国,这门亲事成了弃事,两国遂交了恶,战事于边境频起,。”

凭着只言片语,皆依对得上。

殷素听罢,心尖闷闷一跳,便知晓孙七娘,就是那蜀中公主无疑。

“前蜀王肯接公主回来,也敢为之与岐交战,想来待她尚好。”殷素按着桌角,叹息一声,难得露出些愁容。

“非也。”

戈柳摇头,“那八公主乃是个可怜人,生母原是医工,山间寻药恰遇前蜀王,算是被强掠入宫的。前几载还算郎有情妾有意,可宫里妃嫔多如天上繁星,她母亲生下她便也成了弃妇,几载不得宠,自然与旁国和亲之事,便推了她去。后头回了蜀中时,她父亲已死,新帝继位多年,想来该是王衍救了她。”

殷素眉梢拧动。

她记得,孙七娘对蜀中无半分留恋,更不在意亲人生死。

当真是王衍救了孙若絮?

几番思绪搅动,眼前又浮起两人分别前的最后一幕。

孙若絮有事瞒她。

帐帘掀动,钟权拍着手入内,大剌剌禀道:“边营外抓鸟雀,却抓住个鬼祟人,审了又审,刀架脖子上快见了血,他说要见主帅。”

“几板子挨着,泼了桶冷水,他倒骨气盛,仍嘴硬念着要见主帅,言是旧相识。”

殷素一怔,移目望去,暂将孙七娘一事按下,开口问:“是何人,可报了名号?”

却见帐前人哼声,颇为不耐,“咬死了不报,是个白脸郎君,身弱得很,瞧他那不经折腾的样儿,我便叫人拖进旁帐里候着了。”

“让他进来见我。”

钟权没动身,只朝戈柳望去,道:“就在拴马旁的营帐里。”

他这是想留下来看戏,戈柳晓得其心思,可自己也被那句旧相识勾得心里发痒,忙不迭便挪步。

万一,是幽州的旧部呢?

帐中两人待了一刻,仍不见帘动,钟权耐心似熄火柴木,阵阵冒着黑烟,他嘀咕:“这么慢,可别死在了路上。”

殷素淡扫他一眼,“你若嫌等不住,回去抓鸟雀。”

钟权不吱声了。

话音将落,磨地的拖移声渐近,须臾垂帘被掀起。

戈柳万分艰难攀扶着他入内,那人衣衫尽湿,佝偻着腰,发丝垂落,乌发浸过水,倒显得其下似掩非掩的皮肤惨白若尸。诚如钟权所言,像是真快死了一般。

他低垂着头,叫殷素望不清面,她只好移目望向戈柳。

可戈柳却是一脸难言之态。

她扶着那郎君立稳,欲松手,却见其如折断枯枝,直挺挺要倒下去。

钟权本是仰颌撇开眼,余光瞥见其此副作态,忍不住叫骂,“就打了五板子泼了一桶水,你是泥做得不成,在这帐内要死不活的,还是不是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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