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放后落前竹马手里了(17)
教习嬷嬷怒极,心里咒骂了几遍贱人。
她胸脯起伏,想到贱人一朝得势吹个枕边风,碾死自己轻而易举,就更狠的牙痒痒。
见纪云婵这么嚣张,她不禁狐疑此事是不是已经有了眉目……不然这贱人不至于上赶着作死。
那棍子要落不落地停在半空中,教训这群舞姬久了,向来只有她教训人的分,如今要饶人,脸上挂不住。
气氛一时僵持不下。
这时,一个桃腮狐狸眼的舞姬款款上前,安抚地替嬷嬷顺气,对上纪云婵,轻声责怪:“又何必惹嬷嬷生气。”
教习嬷嬷正烦没地方撒气,掐了一把她的胳膊,狠狠道:“你又这里多什么事。”
这一下下了十成十的手劲,舞女蹙眉“哎呦“了一声,柔柔退到一旁去躬身:“嬷嬷息怒。”
又瞧着教习嬷嬷的脸色,大着胆子上前耳语几句。
嬷嬷闻言,嘴角扬起一抹阴毒的笑。
她狠狠剜了纪云婵一眼,这才按下怒火,阴阳怪气:“既然是京城来的,那琴总会弹吧?”
纪云婵表情不变:“自然。”
“哼。”嬷嬷冷哼一声,“你可别蒙我。”
她随手一指廊下的琴,“弹给我听,若是弹不好……”手中的棍子往递上用力一敲,有碎木屑崩落,“可有你的好果子吃。”
木屑四散,有不起眼的一块溅到纪云婵的手侧。
她无声息地用指尖蹭了蹭。
真的挺疼的。
她“嗯”了一句,上前落座,姿态怡然熟稔,仿若这么做了许多年。
试了试琴弦,觉得有些松,随手调了调。
十指落在弦上,生韧的线向上阻着,将手隔成一段段的谱,带来熟悉又陌生的触感,纪云婵顺势闭上眼睛。
清亮高远的琴音就这么传出来。
纤白的手在弦上起伏,不急不缓,时而婉转时而圆润。
在场虽都是些无足轻重的小人物,可没有不通音律的。舞姬要以此起舞,教习嬷嬷也是这么熬过来才坐上这个位置。
闻此琴声,练舞的舞姬纷纷停了,被引着看过去。
一曲结束,琴声余音绕梁。
嬷嬷也愣住了,心中惊诧不已。
不想自小娇生惯养的官家小姐竟然有如此造诣。
她面上不显,冷声道:“行了,起来吧,还凑合。”
“那便多谢嬷嬷。”
纪云婵姿态合意地躬身行礼,叫人挑不出错来,可周身不以物喜的姿态却怎么瞧怎么扎眼。
教习嬷嬷险些一口气没喘上来,脸色难看:“既如此,留下来弹琴。”
说完拂袖而去。
没了管事的,舞女们便大胆多了。
有个瞧着年纪尚小的舞姬凑上来,好奇地问:“……你真是京城来的啊?”
她满眼纯真,不掺杂一丝恶意,小心翼翼的唯恐纪云婵不高兴。
许是她先后对上雁衡和教习嬷嬷的缘故。
纪云婵瞧她,也能猜到在这群人眼中自己是个什么形象。
从前对外维持温婉贤良的才女形象,如今却管不了那么多,也不想管那么多了。
纪云婵略点了一下头,云开日出,纤长的睫毛在白皙的脸上投下浓密的阴影,她垂眸,朱唇开合:“前尘往事罢了。”
小舞姬瞧着她,几乎看呆了。“你生的好美……”
纪云婵对她莞尔一笑。
小舞姬面红耳赤,轻咳一声,重回主题:“原来,传言都是真的。”
她有些兴奋地追问:“那你跟雁将军也是真的认识喽?”
这么直白的问法,倒是出乎纪云婵的意料。
旁边有舞姬暗暗拉她,示意她闭嘴。
那小舞姬被这么一拉,又开始观察纪云婵的表情了。
却没学会脸色要暗暗地看,乌溜溜的眼睛转啊转,一瞬不转地瞧着她。
纪云婵想笑就笑了,她对小舞姬说:“是啊,我们曾经有婚约。”
这次引来一片的“哇”。
也有质疑的,一个长相冷艳的舞姬嗤笑一声,“得了吧,骗傻子呢,有婚约能眼睁睁地看你落到这里?”
纪云婵抬头,美眸微掀,对上这人的视线,语气轻柔,“要不你亲自去问问他?”
那舞姬闭了嘴,冷冷地盯着纪云婵。
“好了好了。”方才敢在嬷嬷面前插话的狐狸眼舞姬适时地出声缓和气氛,“不要较真。”
冷艳舞姬却不领情,翻了个白眼走开了。
小舞姬左右看了看,有些为难。
反而是狐狸眼的舞姬“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就是这个样子,刀子嘴豆腐心。”她轻拍了拍纪云婵的胳膊,语气松下来,像是在聊家常:“不过她说的也有道理。”
她好奇地问:“后来婚约没了么?”
“还要多谢这位姐姐周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