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放后落前竹马手里了(18)
纪云婵怡然地笑,像是彻底软下来,她模棱两可地说:“放心吧,他不会坐视不理。”
......
傍晚,书房内。
知州王远坐在太师椅上,并未往下看,而是用粗胖的指头拨弄着茶盏的盖子,问:“她真是这么说的?”
盖子与杯身碰撞,发出清脆的瓷器声。
刘管家躬着身,打手势示意跪在地上低着头的女子回话。
“是,奴婢亲耳听到的。”
那女子接话,大着胆子地添油加醋:“纪姑娘即便做了乐姬,也很是嚣张,敢直接跟嬷嬷顶嘴。”
刘管家适时道:“此事的确如此,奴才听到的也是这么个说法。”
不会坐视不理。
王远琢磨了一下这句话,可真是个相当暧昧的说法。
难啃的硬骨头。
他哼了一声,将盖子扣回茶盏,用力太大,溅起的茶叶连通茶水一起迸到肥厚的手上,骂道:“不识好歹!”
刘管家惶恐跪下,连通身边的女子一起扣头:“老爷息怒。”
女子娇媚的声音夹杂着传来。
王远发黄的眼珠一转,头一次看向脚下匍匐的女子。
纤细的腰肢往下塌着,颇有几分弱柳扶风的柔弱之感。
他站起身,走到那女子面前。
“抬起头来。”
那女子抬头,桃心脸上带着几分忐忑,狐狸眼中却按捺不住期待。
还是俗了些。
王远瞧了她的脸,视线又肆无忌惮地顺着往下,瞧着胸脯的高度,又觉得还算是能勾起些兴致。
他朝刘管事摆摆手,后者识时务地退下。
王远伸出那只沾了茶叶的湿漉漉的手,蹭在那张妩媚的脸上,眼神赤裸:“想要什么?本官赏你。”
刘管家悄悄地把门合上。
转身时颇有些成人之美的洋洋自得。
只不过瞧老爷的兴致,怕是宠幸个一夜,给点银子就随手打发了。
倒是个聪明人,就是太顺从了,倒是没什么滋味。
他摇摇头,顺着雕花挂灯的连廊往外走去。
园子里的假山发白的石头被日头一晒,瞧着更白,刘管事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连廊拐了个弯,通向别院。
刘管事眼方移回来,就差点同人撞上。
那人身着靛蓝色锦袍,身量修长,长相俊美,周身散漫。
正是知州王远唯一的嫡子,王康安。
刘管事连忙止住脚步,躬身请安:“公子。”
“瞧着点路。”
王康安似笑非笑,他打量了两眼刘管事,试探道:“刘管事这么满面春风,可有什么好事?”
“公子说笑了。”
刘管事头深深埋下去,退到一边让行。
却见王康安没有过的意思,反而耐人寻味地问:“刘管事这趟来,可是我爹问你云婵姑娘的事?”
第9章
莫非公子也对这姓纪的丫头有想法?
大冬天的,刘管事冷汗都冒出来了,他顿了一下,答道:“……是。”
王康安翘着嘴角,往墙边一靠,意味深长:“怎么说?”
刘管事抬头打量公子的脸色,犹豫地说:“老爷瞧着有些生气。”
王康安的嘴角翘地弧度更大了,语气中是难以掩饰的兴奋:“有意思。”
他从墙边撑起来站直了,边道:“托雁将军的福,朔州今年平安顺遂,快过年了,请来一聚。”
“这……”
刘管事迟疑。
“寻常的合家欢宴,把杜同知和杜姑娘也请来。”王康安往刘管事的肩上一拍,越过他大步走进院子里:“放心,我爹会同意的,去办吧。”
—
将军府内。
书房的长案对着门,案后雁衡屈膝而坐,折起的腿上搭着一把长刀。
那刀通体漆黑,弯地像朔冬的上弦月,晃着战栗的光。
他倾身,握着刀略转,上挑的眉眼专注地垂着,消弭了几分锋利之意。
随即拿起一旁的擦布,稳而缓地擦着。
小厮推门,匆匆回禀:“将军,朝廷那边来人了。”
雁衡不急不缓地擦着,充耳不闻。
“……将军?”
小厮又奇又急,试探地问。
雁衡动作未停,语气寻常:“常岁呢?”
“常大人在前厅抽不开身,才点了奴才来请将军。”小厮不解,偷看雁衡的脸色,见他毫无起身之意,不禁道:“……宣旨的公公已经到前厅了。”
“他倒是勤地很。”
还派个小厮来连声地催他。
雁衡嗤笑,随手一抛擦布,收刀入鞘。
书房离前厅很近,出了门顺着长廊向左,过了院门就是。
厅中,几个白面无须的宦官或坐或站,喝了两盏茶还不见人。
常岁场面话就在嘴边,正欲开口,自家主子终于姗姗来迟。
为首的老宦官姓蒋,起身相迎,“雁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