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放后落前竹马手里了(51)
对着他一直珍视,从来不敢轻易触碰的青梅。
已然及冠、身居高位的雁衡做出这个动作时,只觉得心如死灰。
纪云婵难堪地闭了闭眼。
雁衡却不会就此作罢,他摩擦过她的下巴,微微勾起,迫使她与他对视。
他语气柔情蜜意,眼里却是没有温度的审视,“怎么不说话,嗯?”
纪云婵眼眶浸了泪,摇头轻声道:“将军不要给自己树敌了。”
话说出口,听的人和说的人都觉得可笑。
这个时候的担心虚伪地半分真心都没有,倒像一个堂而皇之的借口。
雁衡冷笑,身躯都跟着抖了一下。
他打量着她有些苍白的脸,自嘲地开口:“你知道我娘说什么吗。”
说着,从怀中掏出那封带着体温的信。
一撒手,两页薄薄的纸落在地上。
纪云婵颤抖着手,默默地捡起来起来,展开。
信纸上字不甚清秀,是熟悉又陌生的、雁母的字。
她一字一句地看过,雁母在信始牵挂又责备着雁衡,行至文中,猜出去信是她写的,便开始流露出对她的牵挂。
......过了这么些年,娘知道你也忘不了她,既然找着了,就好好待人家。
......娘知道你委屈,但圆圆是个好孩子,且细细地问问她当年仓促之下,是不是有什么隐情,你别委屈了她。
字字句句,一片慈爱之心发自肺腑。
纪云婵心中涩意汹涌,目光落在最后那句‘按时间,你们也该成亲了’,更像是当头一棒,泪珠从眼眶里滑落,她再不敢抬头。
雁衡眼都是红的,心碎如落雪,他哑着嗓子开口:“你知道我娘是什么意思。”
“纪云婵。”他掰着她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说你后悔了。”
事已至此,什么措辞都显得苍白。
纪云婵呜咽着摇头,躲闪着他的目光。
雁衡笑了一下,毫不意外。
只是那笑毫无温度,他冷着脸,目光侵略着她的双眼,“你要告诉我的秘密是什么?”
那视线怒而冰冷,却不乏审视与探究。
那是最后一次机会。
可是此情此景,当年的苦衷只像一个可笑的借口。叫她怎么说得出口,叫他怎么相信。
于是纪云婵垂下眼睫,无声地拒绝。
雁衡耐心告罄,猛地松了手。
“你可真是一回生两回熟,真是好样的。”
他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绝望地问:“我是你的狗吗纪云婵?”
纪云婵跪在地上,无声地落泪,连抽泣都在极力抑制,不敢发出声音。
真稀奇,雁衡心想,从前最不怕自己的人如今怕他怕成这样。
无趣极了。
疲惫自心底蔓延,他无意再纠缠。
便叫她得偿所愿吧。
雁衡从袖子里掏出来了那份公文,扔到了纪云婵面前,起身离开。
谁都不知道,那本是要讨她两句甜言蜜语的东西。
纪云婵一无所知地捡起来。
“兹有秀才郑永......无罪释放......”
她心神俱震地抬头看向雁衡,浑身不住地开始发抖。
第25章
纪云婵只剩一个念头——他该有多失望。
纪云婵,看看你做的好事。
拿着公文的手垂落,她心痛如刀绞。
薄薄的纸张随着袖子扇起的风飘落到桌下,纪云婵看着雁衡离去的身影,只觉得如果就此结束,那余生时时刻刻都只剩无尽的悔意。
意识到这点时,她匍匐膝行着往前,艰难地追上他。
而后,用力地抱住了雁衡。
她还在发着抖,却什么都顾不得了,什么得失计较,什么落子不悔,通通抛却,她只知道自己狠狠地伤了雁衡的心。
声音染上了哭调,她胸腔起伏,紧紧地抱着他:“将军,将军,我知道错了,你不要丢下我。”
雁衡只觉得腿上一重,然后是迟来的忏悔。
他就此顿住,随即闭了闭眼,可升腾的恼怒却如何都抑制不住。
他挣了两下,那纤弱的身躯被他的动作带的站不稳,却还是执拗地不松手。
雁衡发出一声不耐烦的叹息,用力地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他就那么背对着她,低声警告:“纪云婵。”
纪云婵安全感尽失,做小伏低地答:“奴婢在。”
奴。婢。
事到如今,雁衡还是觉得这两个字无比刺耳。
屡次三番,水性杨花,却又在他放手的边际执着地不松手,变着法地折磨他,偏偏百发百中,几乎生来就是为了克他。
他不做声,抬头望向屋外的青天。
青天长存,白日高悬。
有麻雀打翅飞过,叽喳地如此不合时宜。
雁衡用力笑了一下,随即转身回头,重新在她面前蹲下,捏起她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