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放后落前竹马手里了(52)
他眼中充满了打量,从秋水般的眉目流连到嫣红的唇,像鉴赏什么收藏品。
纪云婵眼睫还挂着泪珠,克服耻意,任自己像物件一样被打量。
手里攥着身前人的衣角不曾松开,反而攥地更紧。
不管怎样,她心想,这次她抓住了。
阿衡,你消消气。
不丢下我。
白皙的手里衣角的蓝被攥出褶皱,少时的承诺浮现在眼前,雁衡只觉得荒唐。
纪云婵,这是你的计量吗?
他心想,用我承诺给你的,做给我看,却不爱我。
他垂眸望进她的瞳,心硬如铁地命令道:“既然自称奴婢,那便来讨好我......既然你能讨好得了别人。”
纪云婵闭上眼,颤抖着,生疏地吻了上去。
几乎是献祭般地,虔诚地献出自己纤细的脖颈。
好苦。
雁衡睁着眼看着,除了苦涩什么都品不出。
唇齿相贴间,纪云婵颤抖地依偎过来,柔软地像雪地里的蛇。
脖颈处青色的血脉传来活人的体温,那是他从暴风雪中救下来的,他心上人的温度。
此刻就这么不设防地,任他采撷。
雁衡眼睛都红了。
那双肩单薄地很,无需用多大的力气就能握住。
雁衡钳住她的肩,拉开了这个吻。
他盯着她,表情嘲弄,既是自嘲也是嘲她:“我同你是不是还有娃娃亲?”
纪云婵微不可闻地点头,生怕触及什么。
便见雁衡突然笑了,几乎带着一种解脱的释然。
他说:“既如此,那便来给我做妾好了。”
纪云婵仰头看他,握着那片衣角,毫不迟疑地点头。
仿佛将此当作恩赐。
......
纪云婵回到家时,整个人都是恍惚的。
纪母和妹妹云娥正说笑,骤然见她失了魂一般红着眼眶进来,都吓了一跳。
“姐姐?”云娥站起来去扶她。
纪母也问:“圆圆,怎么了这是?”
纪云婵不答,扶着妹妹的手臂借力,直直地往卧房去。
云娥与母亲担忧地对视一眼。
纪云婵只觉得大梦一场,从未如此累过。她动作缓慢地和衣栽进床榻,就那么睡着了。
直到悉窣的脚步声和交谈声将她吵醒,窗外已然日斜西山。
她坐起身,头脑混沌。
纪母此时恰进来瞧她,脸上难掩心疼:“醒了?怎么不多睡会儿?”
纪云婵摇头,眼睛隐隐传来干涩感,她声音哑哑的,“娘,将军府的人来了?”
纪母微不可闻地点了一下
头,走过去,将女儿抱进怀里。
“娘,你这是做什么。”
纪云婵语气轻轻,自嘲着露出一个淡笑,不知道说给谁听:“这是好事,我要成亲了。”
与人为妾,怎能不心疼。
她的头一个孩子,万般珍视养大,养的聪慧美丽,定了门好亲事,本该一生无忧,却不想时移事易,竟落得这么个结局。
纪母心如刀割:“我原以为你们能重归于好。”
“说什么傻话呢,娘。”
纪云婵平静地不像亲历者,带着一点情绪起伏过大后的麻木,“我与他云泥之别,流放的罪人,怎么堪为正妻。”
“娘——”母女依偎被呼喊打断。
纪云娥掀帘子进来,身后还跟着踌躇的郑母,“郑婶婶来了。”
郑母讪讪开口:“我本不该来,只是我家永儿回家了,又病了一场,不好来,只好我来。”
“若是没有纪姑娘,我真是不知道怎么办了。”她看向明显是受了磋磨的纪云婵,自觉无颜面对,转而对着纪母找话,好叫气氛不至于沉寂尴尬:“我瞧见外头的忙碌,可是家里有喜事?”
纪母对此一无所知,她看向淡淡垂下眼睛的长女,心中隐有猜测,却不曾表现,刚要开口,便听怀中人径自道:“郑婶婶就不必挂心我家的事了。”
纪母惊诧了一瞬,而后表情端起来。
她起身,郑母自然而然也跟着站起来。
“家中事忙,实在没法抽身待客,郑公子还病着,姐姐不妨仔细照顾着。”
纪母边挽着郑母的胳膊边同她说话,行云流水地将人带到门口,滴水不漏的话音落下,便是送客。
郑母不好再留,临走之际还是欲言又止地开了口:“纪姑娘怎么了?”
“云婵她要给将军做妾。”
纪母说完,无意瞧郑母的神色,她点头示意,进门去了。
独留郑母久久地站在原地,悲伤愧疚。
......
纪母进了门,急切地握住了长女的手,唯恐她不愿叫自己知晓:“圆圆,跟娘说,发生了什么?”
纪云婵没打算瞒,此事一别两宽,若是独自扛下来,母亲定然还会抱着投桃报李的情谊跟郑家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