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放后落前竹马手里了(63)
——从什么时候开始如此束手束脚的?
雁衡心中不是滋味,前些日子只当她觉得亏欠他,才如此小心待他,今日见到她在杜家那个丫头面前委曲求全,这才惊觉。
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那日开始么?
想到这里,雁衡只觉得心痛地难以呼吸。
他蓦地停下,声音发沉:“纪云婵。”
咫尺之间,姑娘家看他的眼神却是小心翼翼的,她忽闪着纤长的睫,朱唇张合:“怎么了,将军?”
第31章
这模样,像一只被拽出壳子的蜗牛。
雁衡硬着心肠,没头没脑地开口:“我有点冷,你斗篷能给我吗?”
纪云婵不明所以,只觉得今日的确挺冷,她手离了手炉就是凉的。于是点点头,就要去解自己斗篷的系带。
雁衡又心疼又生气,气不打一处来,转身不理她。自顾自地快走两步,上了马车。
纪云婵手指还停在,不明白他生什么气,忙跟着追了过去。
马车有些高,里头的雁衡冷脸拉了一把,察觉到那只小手的温度,脸色更加阴沉。
待纪云婵上了马车,他面沉如水地坐在那里,目视前方,不看她。
纪云婵坐定,想到雁衡的手明明是热的,心中更加不明白。
是气不顺在为难她么?可若是如此,又为何更生气了?
“将军?”她试探性地叫他。
雁衡一动不动。
纪云婵将手炉递到雁衡跟前,情真意切:“将军若是冷,先用这个暖暖手罢。”
雁衡几乎要气笑了,再也忍不住,一把夺过扔到一边。
“凉成这个样子还要给我,”他嘲讽道,“纪云婵,你可真是无私。”
纪云婵恍然。
原是气她糟蹋自己的身子,可......她看着那被扔到一边的手炉,可为何要给她扔了?
她带着点疑惑,抬头看雁衡。
却听他带着讽刺的诘问传来:“还是做奴才做久了?”
纪云婵顿了一下,没有吭声。
雁衡见她垂下的眼眸,意识到自己口不择言,心中升起懊悔。
道歉的话在嘴边转了个圈,还是说不出口,他默默地拉过她的手,攥在手心里暖着。
冷意传来,没说出的道歉仍在心底盘旋,纪云婵仍低着头,马车内一时气氛滞涩。
雁衡看着她乖顺地被她拉着,看她如今低眉顺眼,做小伏地的模样,不由觉得她脸上的妆都暗淡了几分。
她着了妆本该华光万丈的,雁衡心想。
在百官宫宴上,在百花节,他的圆圆曾是那么地华光万丈。
可等花朝节上的牡丹变成他马车上的木刻,他的圆圆变得逆来顺受、束手束脚,脸颊上的肉都消减了。
可她不该是这样,雁衡心想,她该在众人面前进退有度,姿态合意,即便他总是嫌她招桃花而酸她。
该在他面前又娇气又骄傲,该笑嗔,该跟他顶嘴,那才是鲜活的她。
他本以为她嫁给他,一切都会恢复原样的。
雁衡心疼着,握着她的手都紧了紧。
“将......夫君。”
恍惚间,他的圆圆抬头,眼睛因为笑而弯起。
雁衡看见她明显松下来,往他身边靠了靠,叫他“夫君。”
“多谢夫君,我很暖和。”纪云婵说。
她说这话时眼中仿佛只有他,雁衡那一刻,觉得心中的苦大仇深全都烟消云散。
他忍不住觉得自己真是无可救药,被她的一颦一笑牵动着心绪。
“纪云婵。”雁衡遮住了眼中的神色,“你从前不是挺会说的么?”
纪云婵愣了一下,随即缓缓睁大眼睛。
......是看不得她在杜姑娘面前唯唯诺诺?
是了,雁衡没有磋磨人的习惯。
那么即便他日后真的娶了杜姑娘,也会主持公道的吧?
想到这里,心情如雨过天晴般畅快,她声音不自觉地带了些亲昵的撒娇意味:“有将军为我出头呢。”
雁衡见她如此模样,像是真不在意了,还明晃晃地糊弄起他来了。
这模样他乐得见,就当过去了。
伸手捏了捏她的生嫩的脸颊,打趣道:“糊弄起我来了。逛街买什么了?”
纪云婵想了想道:“买了些书和字帖,还有颜料,许久没习字了。”
“你们女孩儿家,钗环首饰、胭脂水粉之类的没买些么?”雁衡同她闲聊,觉得惊奇,纪云婵看起来比他还没有什么物欲。
犹记得少时觉得纪云婵娇气,还想以后得好好赚钱养她才是。
纪云婵摇头,“这些嫁与将军前不久方置办过了。”
“你倒是省钱。”
纪云婵不反驳,看着他笑眯眯道:“买了些点心。”
雁衡嗤笑,将人揽进自己怀里。
......
马车不急不徐,不多久便到了将军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