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放后落前竹马手里了(79)
再说了,还能去哪呢。
面前桌上的菜肴丰盛而精致,西北天寒,多食荤腥,行军这么久,也是时候多吃些。
雁衡垂眸瞧着,默不作声地往嘴里送,却
颇有些食不知味。
配合着场子推杯换盏,他心情好时没什么架子,同大家一起说说笑笑,连奉承的话都理,此时神情毫无波澜,看不到一点笑脸,叫底下的人惴惴不安。
这底下的人其中就有杜若。
她随着哥哥嫂嫂一同参宴,本是为着道歉来的,见雁衡如此脸色,根本不敢上前。
那日臊着脸回去,正碰到了嫂嫂,问清缘由掰开揉碎了给她讲了许久,又有哥哥在旁边吓唬,杜若脸色又红转白再转红,终是意识到自己的不对。
她看向雁衡的方向,即使面色不佳,那周围也有很多人,他是这场宴的主角。
杜若一直没找到机会上前,惴惴不安,想到杜宁对她的吓唬,咬了咬唇,会跟她一个小女子计较吗?
直到宴席散场,她见再不说便没了机会,远远地跟在后头,待出了知州府的大门,终于追了上去。
“将军!”杜若气喘吁吁。
雁衡听到一个女子的声音,他回头,见是杜若。他面上古井无波,“杜姑娘有何事?”
“我是想让您替我给……给您家的……”
她说着,突然意识到自己不知道纪云婵姓甚名谁,更觉得此前恨的没道理,只好迟疑着等着雁衡大发慈悲地开口。
“纪云婵?”
雁衡开口,不知道这丫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原来她叫纪云婵,好漂亮的名字,配得上她。”杜若话说到一半见雁衡皱了眉,才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忙住了嘴,转而说正事:“那日在街上我不该不分青红皂白就那样对她,我哥回去也训斥我了……”
说到这里,她脸上因为窘迫而泛红。
雁衡以为什么事呢,旁的都行,带话带不了。更何况想道歉却叫人带话,这姑娘脑子整天想什么?
他一口回绝:“改日自己去跟她说。”
说完,便转身上了马。
杜若追了两步,“那我改日登门,跟她赔礼道歉。”
“随你。”雁衡不搭理人,一抽缰绳,就此离去。
......
纪云婵让人将马车停在了巷子口,下车时,正看到雁衡出了知州府的门。
她正欲上前,就看到杜同知的妹妹追出来,与雁衡说起话。
纪云婵顿住脚步。
知州府的灯笼就在身后,发着暖黄色的光,两人逆着光立在那里,离得很近,宛若一对璧人。
‘大抵就是长得漂亮、又有些小脾气,这么个模样吧。’
纪云婵孤零零地站在原地,脑海中不自觉地映出了雁衡同她描述想娶妻时说的话。
腹部一阵绞痛涌现,纪云婵面色惨白。
手炉从手中跌落,悄无声息地落进厚厚的雪里。
第40章
纪云婵攀住冰凉的墙壁,无声地看着地上白茫茫一片的雪。
身旁的雨夜自然也看见了那厢的示好与不拒,眼里都是对纪云婵的心疼。
她忙不迭地替她捡起手炉,逸出来的热将雪化了一片,沾湿了手炉的套子。见纪云婵面色惨白地扶着墙,雨夜吓了一跳:“姨娘,您没事吧?”
“没事。”纪云婵颤着声音,伸出一只臂来,“扶我起来,咱们回去罢。”
雨夜望了一眼知州府,欲言又止。她倒是是没开口,扶着纪云婵踉踉跄跄地回了马车。
待身体不必勉力支撑,瘫坐在车厢里,疼痛更是像潮水般涌来。
纪云婵无力地仰着头,一句话都不说,泪水却像开了闸一样无声地流下来。
都快要忘了,他还是要娶妻的。
这些日子他待自己太好了,好地让她妄想太过,再联想到他从前对她说过的想找个什么样的妻,纪云婵脸色更白。
她眼前发黑,冷汗随着疼痛而落下来。
要听话,她听着自己难挨的呼吸声,费力地想,要做一个合他心意的妾,不要惹他生气。
是腹痛牵连到其他地方了么?
她皱着眉,用力掐着自己的手心,不然为何一想到要分享心上人就连心都撕扯着发疼?
疼痛如同呼吸,周而复始,随着马车的颠簸褪去又涌上来。
待终于缓缓停下,纪云婵觉得漫长地仿佛过了三秋。
她该如何下车?雨夜那丫头能背得动她么?
零星地想着现状,勉强支撑起来,都分不清是夜色还是眼前发黑。
外头传来交谈声,纪云婵支起耳朵确认般地听了听,又卸力地跌回了坐上,解脱般地闭了闭眼睛——
阿......将军回来了。
马拉着车走的慢,骑马走得快些,纪云婵启程地要早些,故而到府门时,雁衡正好追上她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