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爷他后悔晚了(225)
“……没什么。因为年龄相近,我怕是那癔症会传染。”许明月垂下眼睫,遮住了眸中翻涌的思绪。她端起手边的温茶,浅浅抿了一口,“那癔症会遗传么?”
“或有可能。”何太医的回答简洁而谨慎,“即便有,有些也不易显现,多半是心神大震之时才会显露。如今九殿下既安康无虞,太子殿下更是毫无迹象,娘娘倒是不用担心。”
许明月点点头:“那便好。”
许琴露被皇后禁足,倒是没再来打扰许明月了。容修忙于先帝国丧,时常早出晚归。许明月每日倒清闲,只是孕中反应愈发强烈,腹中孩儿日渐长大,动作也频繁起来,她胃口也随之大增。
今日难得容修早来,便扶她出去走走。
晚风带着凉意,轻撩廊下垂挂的纱幔。不远处,一大片荷花池静静铺展——那也是容修让人种下的。
骤然,远处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你整日里不见踪影!孩子病得那样,啼哭不止,你倒好,又不知钻到哪个贱婢的裙底下快活去了!”是许书瑶的声音,带着哭腔。
“吵什么吵!妇道人家懂什么!太医不是看过了吗?大惊小怪!”容泽的声音则透着不耐与敷衍。
“看过?何太医只开了些安神的汤药,孩子哭得嗓子都哑了!你这个当父亲的,心里可还有我们母子半分?!”
“够了!你除了哭哭啼啼、撒泼打滚还会什么?我不回来就是不想听你这泼妇聒噪!晦气!”容泽的声音也提高了,充满了厌恶,似乎转身就要走。
“你站住!容泽!”
像是争吵声太大。很快,皇后身边的宫女便板着脸出来传旨,命九皇子夫妇即刻觐见。容修与许明月对视一眼,只得随之同往。
正前方,高高在上的凤座之上,端坐着当朝皇后。
她虽穿着丧服,依威严夺目。白皙的手随意地搭在凤座镶嵌着硕大鸽血红宝石的扶手上,那长长的、打磨得锃亮、尖锐如爪的金护甲,此刻正一下下,用力地揉按着太阳穴,显露出极度的烦躁。
“参见母后。”众人依礼参拜。
“都起来吧。”皇后目光如同审视物品般,淡漠地扫过下方。
“母后!”许书瑶哭哭啼啼。
“许书瑶!”皇后猛地打断她,显然已经被吵烦了,数落起来,“太医院是没人了还是都死绝了?!自打这孩子落地,本宫为你请了多少太医?掰着手指头都数不清了!哪个不是战战兢兢、倾尽所能?哪一个不说是无大碍,不过是小儿体弱,受了点风邪惊悸,好生将养些时日便是!你怎么就如此冥顽不灵,每日都这般疑神疑鬼,搅得阖宫上下不得安宁?你是要本宫把这太医院都搬到你的偏殿里才肯罢休吗?!”
许书瑶被骂得一怔,泪水更加汹涌地滚落:“母后息怒!臣妾……臣妾也是万般无奈啊!太医们都说无碍,可孩子就是哭闹不休,日渐消瘦……臣妾心里害怕这才请何太医……”
“何太医是太医院院判,更是太子专属的御医!你当他是寻常太医,可以随你使唤?况且要请动何太医你夫君九皇子亲自持手谕去请便是,你天天来本宫这里哭喊做什么!”
“他……他几天见不着人影了……连个鬼影子都抓不到……”许书瑶泣不成声。
九皇子容泽此刻才“扑通”一声重重跪倒在猩红的地毯上,额头紧贴着冰凉的金砖,姿态卑微到了尘埃里:“儿臣罪该万死!求母后息怒!”
皇后的目光如带着毫不掩饰的、看秽物般的极致嫌恶,直直刺向他:“说!你去哪鬼混了?连自己的骨肉生死都不顾?”
“臣……儿臣……”容泽谄媚地抬起脸,努力挤出一个讨好的、近乎扭曲的笑容,“午后……午后消食,在御花园……散步片刻。未曾想惊动了母后……”
“消食?散步?”皇后嗤笑一声,“怕是钻到哪个见不得人的角落里,干些上不得台面的勾当了吧!”
许明月的目光无声在皇后和容泽之间移动。或许宫中众人早已习以为常,或许他们从未敢将两人放在一起审视,但此刻,在皇后凌厉的审视和容泽卑微的讨好之间,那眉骨走向,鼻梁挺直的弧度……当真有种相似之感。
这发现让许明月心头狂跳,她下意识地屏住呼吸,手指微微蜷紧,疑心是否是自己过于震惊而产生的错觉。
“容泽!你是皇子!是陛下的血脉!圣上才刚刚驾崩!身为皇子,不思读书习武,精进自身,整日只知钻营女色,流连花丛!连自己的亲骨肉病弱垂危都疏于照料,任其啼哭哀嚎!你这父亲当得,何其不堪!何其丢尽皇家颜面!”皇后气得胸口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