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爷他后悔晚了(236)
海澜的目光惊恐地向下扫去——银狐裘华贵的下摆处,正迅速洇开一片暗红!
那抹血色如同惊雷,狠狠劈在海澜心头!她浑身剧震,声音因极致的恐惧而扭曲尖利:“血!流血了!快来人啊!娘娘摔倒了!要生了!快请太医!快请稳婆——!!”
周围的宫人闻声,如同炸开的蜂巢,瞬间乱作一团。有机灵的太监反应最快,拔腿便朝着太医院和宫中备好的产房方向狂奔而去。
帝容修刚刚下朝,连朝服都尚未换下。一名小太监连忙冲到御前,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圣上!大事不好!宸贵妃娘娘在御花园……从秋千上摔下来了!见……见红了!怕……怕是要生了!”
容修闻言,瞳孔骤然紧缩!他甚至来不及斥责或细问,袍袖猛地一甩,朝着后宫方向疾奔而去。
海
棠苑产房的外殿门被猛地推开。
门内早已灯火通明,人影穿梭。
内室隐约传来许明月压抑不住的痛呼和稳婆急促焦灼的指令声。
太医聚集在偏殿角落,神色凝重地低声商议着。
产婆和宫女们端着热水盆、干净的布巾,脚步匆匆,进进出出,气氛紧张得如同拉满的弓弦。
容修的出现让殿内所有人瞬间惊惶跪倒。
他却视若无睹,锐利如鹰隼的目光扫过全场,瞬间锁定了何太医:“何太医!无论发生什么——保大人!”他眸光凌厉如冰刃,提前让太医们做好判断,“无论付出何等代价,必须保宸贵妃!听明白了?!”
何太医浑身剧烈一颤,抬眼望向容修。
这旨意如此直白残酷——关键时刻,可以牺牲孩子,保住生母!
他不敢有半分迟疑:“是。臣遵旨!定当竭尽所能,保娘娘周全!”
容修下颌绷紧,不再多言。他转向那紧闭的内室门,里面断断续续传出的痛呼声,背在身后的手紧握成拳,唯有如此,才能压下那股翻涌的恐惧与焦灼。
时间缓慢经过,仿佛度日如年。
容修矗立在血腥弥漫的外殿,不知过了多久,他霍然转身,一言不发,大步走出殿外。
海棠苑秋千旁。
容修屈膝蹲下,手指捻起那截断裂的麻绳断口。
许明月月份渐大,又值冰天雪地,他怕她行走滑倒,便默许甚至纵容了她坐秋千解闷。为此,这秋千还特意加固过。
断口乍看之下确有磨损老化的痕迹,但容修生性多疑,又怎会放过一丝一毫的蛛丝马迹?此刻更是心烦意乱。
“去查。”他站起身,不容置疑地吩咐道,“这绳子何时换的?经手何人?近日有谁靠近过此处?查个水落石出!”
许琴露正百无聊赖地用杯盖拨弄着茶盏里寡淡的浮沫。
一个小太监脚步匆匆地进来,在她贴身宫女喜鹊耳边低语了几句。
喜鹊脸色一变,急忙上前禀报:“娘娘,海棠苑出事了!许…宸贵妃在御花园荡秋千时摔了下来,当场见红,怕是要早产了!”
许琴露拨弄茶盏的手微微一顿,眼中瞬间掠过一丝惊诧与……难以言喻的欣喜。她放下茶盏,当即便站起身,追问道:“如何了?人怎么样?”
“圣上刚下朝就赶过去了,听说……命太医无论如何必须保住宸贵妃性命。”喜鹊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自古多是保小不保大,难得圣上金口玉言一定要保大。
许琴露当即冷哼一声。
喜鹊顿了顿,又低声道:“还有……圣上派人来问话了,问咱们这边最近可有人去过御花园那秋千附近…”
许琴露闻言,精致的柳眉猛地竖起,一丝被冒犯的恼怒直冲头顶!
又怀疑到她头上来了!简直荒谬!
她承认自己是想对付许明月,但绝不是蠢到挑这个时候下手!
皇太后金口玉言要保她肚子里的皇嗣,阖宫上下谁人不知?
如今这后宫,除了她许琴露,就剩一个许明月风头正盛,但凡许明月现在被里三层外三层护着,全是皇太后和圣上的人,她哪有机会!
如今有点风吹草动,屎盆子第一个就得扣到她头上!天天扣她身上!
她刚被削了位份,正是风口浪尖、谨小慎微夹着尾巴做人的时候,躲都来不及,怎么会去触这个霉头?
许琴露往前踱步。
生孩子又不是生完就万事大吉的事。
就算真要动手,也得等开春选秀之后!新秀女入宫,人多眼杂,浑水才好摸鱼,到时自然有不知深浅的新人当替死鬼顶在前面。
现在动手?她许琴露还没蠢到这个地步!
一股难言的焦躁在许琴露心头翻腾。
自从许明月怀上龙种,真是芝麻绿豆点的小事都要疑心她!
她烦躁地在殿内踱来踱去,步履越来越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