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爷他后悔晚了(258)
宫人低眉顺眼,声音压得更低了些:“回太后,疹子……来势汹汹,哭闹了整夜,现下虽用了药,还未完全消退。太医说……像是沾染了什么不洁之物,或是碰了极刺激的东西引发的……”
“不洁之物?刺激的东西?”太后眉头深锁,不怒自威,“小殿下身边伺候的都是千挑万选、极稳妥的老人,饮食起居无不精心,怎么会让那些污秽近身?!”
宫人略一迟疑,状似为难,声音又低了几分:“太医仔细查问过了……说是……昨日午后,棋妃娘娘曾去棠梨宫偏殿廊下,抱过小殿下……当时棋妃娘娘身上的香粉……似乎颇为特殊……”
太后脸色骤然一沉,目光如利箭般射向下方嫔妃队列中的许棋华。许棋华被这目光一刺,顿时脸色发白,下意识地就想开口辩解。
“许棋华!”太后声音冷冽,“你新进宫不久,规矩还没学明白吗?皇子龙体何等矜贵,尤其是襁褓婴儿,最是娇弱!那些来路不明的香粉脂粉,也敢往皇子身边凑?!哀家看你是昏了头了!”
太后将许棋华狠狠训斥了一顿,骂她不知礼数,轻狂冒失,竟敢擅自接近小皇子,以致酿成祸事。
骂完,太后的目光又若有似无地扫过站在前方的许琴露,敲打道:“你们许家姐妹接连入宫,哀家原指望你们能谨守本分,和睦侍上,如今看来,倒是一个比一个不让哀家省心!皇帝子嗣单薄,如今唯有容越一根独苗,若是再有下次,无论谁出的差错,哀家绝不轻饶!”
许棋华被骂得哑口无言,满脸羞愤委屈,却又无法反驳太后的指责,只能死死咬着唇。
“即日起,”太后的话语一字一句,“罚你禁足于揽月轩思过,非诏不得出。抄写《女诫》、《宫规》百遍,静思己过,何时抄完,何时思得明白了,再来回哀家。”太后略作停顿,“一年之内,安心修身养性,不必再预备侍奉皇帝了。”
“太后娘娘!”许棋华猛地抬头,一年不得侍寝!
“嗯?”太后淡淡一声,目光微沉。
所有求情的话语瞬间被堵在喉咙口,许棋华在那双看透一切的眼睛注视下,浑身一颤,最终只能无力地垂下头,伏下身,带着哽咽:“臣妾……领旨谢恩。臣妾遵懿旨。”
太后不再看她,转而目光扫过众人,尤其是站在前方的许琴露,语气沉缓:“都引以为戒。在这宫里头,谨言慎行,恪守本分,才是安身立命之道。都退下吧。”
众妃齐齐躬身:“谨遵太后娘娘教诲。”
许棋华被人搀扶起来,失魂落魄地随着人流退出殿外,方才太后的懿旨如同最冷的冰水,将她浇了个透心凉。一年禁足,不得侍寝,她才刚进宫,这做后妃的生涯恐怕是完了。
她目光晃过耀眼天空,这后宫生活竟从不如她想象。
第124章
只影独向谁去(25)
许琴露只冷冷看她一眼,正待随着人流一同离开,却听得太后身边掌事宫女的声音温和却不容置疑地响起:“静贵妃娘娘请留步,太后娘娘另有吩咐。”
许琴露心头微微一紧,面上却丝毫不显,只温顺地停下脚步,垂首恭立在一旁,等待着众人尽数离去。
殿内很快只剩下太后与她,以及几个侍立在角落、眼观鼻鼻观心的心腹宫人。
太后并未立刻开口,而是端起手边的温茶。
“许家如今姐妹二人皆在宫中,本该是互为倚仗,光耀门楣的喜事。可如今看来,倒像是给了你们在哀家这眼皮子底下惹是生非的由头。”
许琴露立刻屈膝跪下,姿态谦卑:“臣妾惶恐,未能管教好妹妹,惊扰皇子,惹太后忧心,是臣妾之过,请太后责罚。”
太后看着她低垂的头顶,语气听不出喜怒:“惶恐?哀家看你们许家的女儿,胆子大得很。一个许棋华,不知轻重,擅近皇子,惹出这等风波;还有一个你……”
太后的话音在这里微妙地停顿了一下,才继续道:“你入宫时日稍长,理应是懂规矩、识大体的。纵容妹妹行差踏错是为过,但更紧要的是,要管束好自己的心思。”
许琴露的心猛地一跳,头垂得更低。
“皇帝钟情于宸贵妃,那是皇帝的心意,也是宸贵妃伺候得好,更育有皇子之功。”太后的声音渐渐染上一丝告诫的意味,“你是世家出来的女儿,当知帝王雨露,本是天恩,岂是能争抢、能心生怨怼的?做好自己的本分,谨守妃嫔之德,才是长远之道。若因一时宠辱而失了方寸,乃至生出些不该有的念头,那便是自误,也辜负了哀家与你许家对你的期望。”
这番话,既是训诫她未能约束妹妹,更是敲打她不要因皇帝专宠许明月而心生嫉妒,暗中生事。许琴露听得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