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爷他后悔晚了(275)
侍卫立刻上前,毫不客气地将试图挣扎辩解的崔十郎拖拽起来,强行带离。许琴露抬起头,猝然正对上太后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
那双眼睛历经宫闱几十年风雨,深得像古井寒潭,渗出浸透权力与鲜血的冰冷光芒——比她所经历过的任何算计,都要更深,更冷,更无情。
刹那间,她要杀自己!许琴露冷不丁冒出这个念头。
太后若是连许画凝这点计量都看不出,就枉为深宫太后,甚至许画凝这一遭也未必没有她推波助澜,否则许画凝目前一个小官夫人,如何能支使得动宫人。
太后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她原以为能够将太后玩弄于股掌之间,以为血脉相连的亲情起码会让太后犹豫。却终究是她太天真,低估了这深宫之中权势的分量——在这里,权力远比血缘更冷、也更重。
太后分明是站在容修那一边的,甚至比他动作更快、更决绝——她是想要……灭她的口!
许琴露只觉一股寒意自脊背窜起,顷刻间冷汗便湿透了中衣,她这才后知后觉地感到一种彻骨的恐惧。
直至许琴露也被侍卫押离,太后才缓缓转向仍跪在地上的许画凝,声音低沉:“此事关乎皇家体面,乃家丑不可外扬。但你放心,本宫自会替你主持公道,必不教你白白受辱。”
许画凝深深叩首,仪态恭谨:“臣妾谨遵太后懿旨。”
她低垂的眼睫掩去一丝冷光。如此,她不仅能名正言顺地与崔十郎和离,保全名声、不沾污迹,更顺势报复了那个自视清高、竟想利用崔十郎拉自己下水的许琴露。
横竖许棋华已入了宫,许琴露又明显与后位无缘,实在不行她还有“诗词歌赋”四个妹妹。
许家多一个她、少一个她,又何妨?
第130章
只影独向谁去(31)
许琴露与崔十郎暂离寿宴后迟迟未归,不过多时,太后便以“凤体倦怠”为由起驾回宫,寿宴亦随之草草终止。
宫闱秘闻如野火窜风,不过片刻就沸沸扬扬。
许儒才被贬官,未料又惊闻许琴露竟与妹夫崔十郎在太后寿宴之夜私会御花园,当场被太后拿下的消息。一时间,他只觉得天旋地转,颜面尽失。四周目光如针、私语如沸——同僚与下属们投来的眼神复杂难辨,鄙夷、嘲讽、幸灾乐祸。
曾几何时,人人赞他“女儿个个出色,联姻高门,许太傅好福气”,如今听来,却成了天大的讽刺。
许儒被连贬三级,声名扫地;许琴露私通外臣,沦为笑柄。
不过一夜,许家这座曾经巍峨的高门,已风雨飘摇、岌岌可危。
更令他心惊的是,许琴露被关入冷宫——这或许正与她曾隐约提过知晓容修身世之谜有关。若真如此,不止是她,恐怕整个许家都已危在旦夕……
念及此处,许儒再坐不住。他深知如今唯一破局之法,便是撺掇容泽将事情闹大,越大越好,最好人尽皆知。唯有如此,容修才不敢轻易对许家下死手。
事不宜迟,许儒当即赶往容泽府邸,屏退左右,将各种事情细说分明。
容泽还以为老丈人怎么打西边出来前来探望自己,一听他那番话,目瞪口呆,如何能相信自己居然是皇太后的亲生儿子?
许儒见容泽面露疑惧、踌躇不决,心知若不下一剂猛药,难以推动这怯懦之人。他自袖中取出一封信函,动作郑重地递至容
泽面前。
“这是太后亲笔所写。殿下可知,太后为何甘冒奇险,也要差心腹将此密信送至老臣手中?”他压低声线,言语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笃定,“太后是希望拨乱反正,让您坐上皇位!”
这封信根本并非来自太后,每一个字皆是他昨夜亲手仿造、临摹太后笔迹所为。没有凤印,他便推说为避人耳目;没有宫中笺纸,他便解释是太后谨慎。他深知容泽对太后笔迹并不熟悉,更无从求证——这险,值得一冒。
他注视着容泽颤抖接过的双手和动摇的眼神:“如今太后亲笔信在此,便是最有力的明证!一旦事成,您便是太后名正言顺承认的皇子,将来地位尊荣,又何须再仰人鼻息?”
话音落下,房中只余烛火轻微噼啪之声。
容泽目光死死盯着那封“太后密信”,脸上血色褪尽,又涌上潮红。许儒的话语混合着那封假信所带来的巨大冲击,如同最危险的诱惑,彻底搅乱了他惶惑不安的心。
许儒见容泽面露疑惧、踌躇不决,便倾身向前恐吓道:
“殿下还在犹豫什么?难道真以为圣上会容您一直安然于此吗,当今圣上乃是鸠占鹊巢。殿下可曾想过——正因您身份特殊,圣上才始终视您为心腹大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