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爷他后悔晚了(284)
许明月死死地盯着他,眼底汹涌着震惊、痛苦,以及那几乎无法掩饰的、深入骨髓的恨意。
她咬紧牙关,一字一句道:“是,那我一定会杀了你!”
容修凝视着昏暗中她的面容,她向来温柔良善神情涌现出无比愤怒,连同自己心脏处传来尖锐的抽痛。
许明月挣扎,想抽出手离去,可容修按得她很紧,目光如火烧得那样烈,仿佛要将她彻底焚毁。
“你竟然看起来比恨许琴露还要恨我,为什么?”容修的黑眸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忽地带着破碎的痛楚开口,“当初你知道是许琴露害死穆青杨时,也没有如此愤怒!”他猛地伸手,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将她狠狠拽近,近到能看清彼此瞳孔中倒映的对方,仿佛想要从她眼睛里找出一丝证据,“因为——你爱我?!对吗?你爱我,才会恨我?”
“不。我不爱你。”许明月的声音冰冷而决绝,“如果真是你杀了穆青杨,我只会恨你!无比地恨你!”
话音未落,容修眼眸阴翳,已然猛地吻上她的唇,那不是一个吻,更像是一场惩罚性的掠夺,带着血腥气的占有和确认。
许明月奋力挣扎,狠命推开他,情急之下张口狠狠咬在他的肩头。
温热的血迅速渗出,染红了他明黄的寝衣。
血与恨的纠缠。
容修闷哼一声,却没有松开她,只是将头埋在她的颈窝,像不肯离去猛兽一样拱着她,拳头几近捏断她的手腕。
为什么……
为什么他们不能回到还在许府的时候?她明明那么真心的倾慕过他。
他以为穆青杨很快就会从他们之间过去……
“你为什么不喜欢许琴露?”许明月挣扎得没有力气,她颓然躺在床上,直勾勾盯着床帐,“我也就为什么……再不会喜欢你。”
次日清晨,天色未明。
许明月没有如往常般起身为容修更衣,只是拥被坐在床榻深处。
一名宫女战战兢兢地上前,替容修整理衣襟。或许是因为过度紧张,她的手猛地一抖,竟将衣襟的系带扯断了。
“圣上饶命!奴婢该死!”宫女瞬间脸色惨白,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容修本就心情极糟,随口吩咐道:“去,打二十板子。”
许明月听闻抬眼:“她不过是一时失手,并非有意,惩戒过重了。”
那宫女闻言,如同抓到救命稻草般,偷偷望向许明月,眼中充满了哀求与感激。
容修动作一顿,目光沉沉地扫过许明月的脸。
——她现在对任何人都很好,唯独对自己浑不在意!
最终他什么也没说,拂袖转身。
殿内,容修高坐龙椅。
户部尚书李德明禀报着江南漕运清淤款项的调度事宜:“今岁江南漕运清淤工程,关乎来年漕粮北运之畅通,臣与漕运总督及工部同僚再三核议,已拟定详细款项调度章程……”他说了许久,略作停顿,微微抬首,试探性地轻唤了一声:“……圣上?”
“嗯?”容修似乎被那声轻唤拉回了一丝神智,他并未看向李德明,只是唇角微动,淡淡道:“继续。”
李德明将剩余不甚紧要的细节一一禀完。
御座之上,容修高踞龙椅,似在听,目光却穿透了那晃动的珠帘,不知落在了虚空中的何处,缥缈而遥远。
这还是他第一次如此心不在焉。
下朝后容修没有回御书房,而是径直转向天牢。
片刻后,他再次出现在海棠苑,身后跟着两名心腹内侍,崔十郎,以及许琴露说的传话太监。
许明月正凭窗而立,闻声蓦然回首。
她的目光迅速在崔十郎身上扫过,看到他虽狼狈但似乎并无新的外伤,几不可察地松了口气,随即又紧紧蹙起眉头,不明白容修此举是何用意。
容修挥退了闲杂人等,只留下心腹看守。
他没有看许明月,而是将冰冷的目光先投向那名太监:“把你刚才在天牢里对朕说的话,再清清楚楚、一字不落地,说一遍。”
那太监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充满了恐惧:“奴、奴才招,奴才全都招!穆、穆青杨公子之死……实则……实则是废妃许氏……就、就是静贵妃娘娘她……她花重金买通了奴才,让奴才故意穿了御前近侍的服饰,假冒上意,误导崔大人……让、让他以为……一切皆是圣上授意……奴才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容修将目光缓缓移向死死盯着那太监的崔十郎:“崔十郎,你现在,亲耳听到了?可还有疑问?”
崔十郎看看那磕头不止的太监,又看看面色沉冷的容修,最后望向一旁沉默不语的许明月,眼中充满了巨大的震惊、茫然和被彻底颠覆的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