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浮(171)
我心中产生了畅快感。
原来,爱也是有尽头的。
更为重要的事,还有喻兰舟的母亲再次抛弃了她这个事实。
我满意了。
喻寄枝警告我:“想死的话,就试试。”
我对她说:“喻总,您不逼我,我发疯的概率就小一些。”
我试探着在媒体上出现,先是以小说作家的身份,再是在电影发布会上,但这些距离她都太遥远。
直到陈燃出现,她的歌曲被喻兰舟喜欢着。
去喻宅那一天,我有心进喻兰舟的卧室,拍下来她屋里那幅画,用作社交头像的软件。
我知道,喻兰舟也会喜欢这样的人的。
就像她原本有可能喜欢上一个阳光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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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如果我们此前不认识,你遇见我,会喜欢我吗?
我知道,你如果见到我,最先闻到的,一定是尸体腐烂的味道。
因为我也总是会嗅到。
它就在鼻尖,难以挥除。
我拿你的事情威胁陈燃离开你。因为我想看到你痛苦的样子,爱而不得的样子。
姐姐,但是她真的有些爱你。
我说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说让她把全部的钱都转给我她也都照办。
姐姐,母亲不爱你,但她爱。
她总是叫着我“变态”,可是姐姐,我没有碰她。
至少是克制了自己没有碰到底。
我多想去到你曾经去过的地方,嗅你所嗅到的馨香。
或者用到过你的手进入我。
可是我克制住了。
我是不是很乖,姐姐。
姐姐,如果你知道这些,会不会也觉得我很恶心。
我和你一样,害怕黑暗。
和你一样,喜欢陈燃的歌。
和你一样,渴望被人爱着。
但我得不到了。
希望你能继续得到。
该忘记的就把它忘记。
“雪舟如兴尽,共此复谁欤。”
雪化了。
喻兰舟,再见。
我如今夜的新雪一般消失。
希望你永远不要记起我。
第82章
一年后。
陈燃剧烈地喘着, 从舞台上被人搀扶着走下来。
屈柏背过身去接电话:“我在陈燃的工作室。”
“我去接你。”
屈柏没有拒绝。
“谁?”陈燃身上沁着细密的汗,问。
“喻听舟。”
陈燃眉目警戒。
“你放心,我就只让她在门口, 她不会进来的。”
喻听舟把车停陈燃工作室的地下停车场。
屈柏坐进车里后,喻听舟问她:“她最近怎么样?”
“就还是老样子。身体差, 进行不了长时间的演出。”
“嗯。”喻听舟俯身过来给她系安全带。
就要发动车辆时, 屈柏打开手机中的一段视频给她看, 说:“表现得怎么样?”
画面中是陈燃刚才在舞台上唱歌的画面,接连唱了五首歌曲,不喘不脸红, 看上去状态很好的样子。
喻听舟疑惑地盯着她, 屈柏解释道:“每唱一首都要调整一下, 唱得不好还会重来,然后还要用剪辑装作是一镜到底拍下来的一样。”
喻听舟知道,最近这段时间陈燃的粉丝对她起了许多猜测, 甚至当初车祸的事情也隐隐约约传了出去。
她知道了, 陈燃是想向喻兰舟传递一个讯息,意思是她身体没什么事, 能唱又能跳, 不要挂在心上。
喻听舟一直觉得对陈燃心有歉疚。因为她曾见过自己母亲和陈燃的会面。
一再追问下,喻寄枝才说出真相。说出自己叫“舟舟”的原因, 说出陈燃究竟是为何而离开喻兰舟。
之后喻听舟在一个晚会上碰见屈柏, 等屈柏和原公司合约到期后,逢金便花天价签下了屈柏。
屈柏一贯延续着待人很好的作风, 时不时往海升跑, 去探望陈燃。
喻听舟便藉着她,来对陈燃好一些。
给陈燃找非常好的康复老师, 时不时给陈燃送去些小礼物。
屈柏还问过:“该不会你和你姐姐喜欢同一个人吧?”
喻听舟笑,说:“没那么狗血。毕竟她是因为我姐姐受的伤,也因为我受过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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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来暑往的一年里,陈燃多次以为她和喻兰舟分开的疾病已经结束了,但其实一切好像才刚刚开始。
她以为离开喻兰舟、刺痛喻兰舟的那段时间心内的痛苦已经被逐渐忘却,但却任由它们像尖锐的石子一样,在不能安睡的夜晚一层层磨着自己的心。
她才明白:原来痛苦之内,还能再痛苦。
一年有多长呢,长到让陈燃觉得这段时间是自己的一辈子。想念的时间比一个世纪更为恒久。
一年又有多短呢。短到都没能偷偷去见她几次,就又过了一轮。
期间2399的超话又被重建了许多次,但组织者建起来几次,就被炸几次。
陈燃猜测,是喻兰舟在泄愤。
这一年里,陈燃总是惊惧,害怕,提心吊胆。
心脏有时是鼓胀的,有时是萎缩着的,时时令陈燃窒息,喘不过气来。
同喻听舟寥寥的几次见面中,对方也透露,喻兰舟并不能睡得非常好。
以前或许还能依靠自己的歌入眠,但因为自己整个人在她那儿罪大恶极的形象,喻兰舟常常失眠,身体一天一天熬着。
陈燃耗竭心力,掏空整个自己,写出了许多温馨的曲子,但却写不出温暖的歌词,所以她试图在过去的记忆中找。
她进入到一个有着白光的狭长通道内,推开一扇扇门,每一扇门里都是噩梦。
“来救救我,舟舟。”
她喃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