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族权后(715)
可要想让这些世族豪阔屈服,以德服人必定不够,关键是要以威服人,要让这些人明白毛维不可依靠,只有晋王妃才能给予他们保障,虽说眼下会损失财利,从长远来讲,获得的利益远非皮毛般的损失可比。
十一娘因为今晚与罗厚一番把酒长谈,说着说着便觉困意袭来,终于是抵抗不住,说了一句:“殿下海涵,我撑不住了,不能再陪殿下消耗这漫漫长夜。”翻了个身,几乎立即便睡着了。
贺烨良久才“哦”出一声,却听见王妃的呼吸已经缓长平和下来,而今日罗厚十分舍得灯油,故而那盏幽冥般的烛照尚且闪烁,罗帐未放,微弱的光线下,王妃又黑又密的一把长发依若瀑布般倾泻铺张,即便是在昏黯当中,似乎也难掩亮泽,不知为何,晋王殿下便想用手指绕着王妃的长发把玩,这样的冲动竟然还越来越强烈,让某大王几疑自己魔障了。
就算他也翻过身去背向王妃,右手食指仍在一阵阵的发痒!!!
结果晋王殿下忍不住狠狠咬了自己的食指一口,这下子手指消停了,心却怦怦地跳得越发鼓噪。
中邪了不成?
贺烨烦恼地半坐起身,忍不住又看了一眼王妃的“睡影”,当然只能看见被子外头的黑发,居然发觉手指又发痒了!!!
把玩一下难道就好了?抱着对自己体内的异动极度疑惑的心态,某大王决定试验一下,于是万籁俱寂中,一盏幽冥里,魔爪伸出……
柔顺又带着些凉滑,仿佛是春水潺潺流淌指间,心跳却更加急促起来。
魔爪猛地收了回去,贺烨重重翻了个身。
因为他清晰的感觉到某个器官不可抑制的变化,以及欲望在体内兵慌马乱般的冲撞。
这不正常,必须克制!!!
晋王殿下盯着那盏幽冥之火思量,陷入了漫长的回忆,最后肯定自己的确是个自制力强大的人,面对美色从不动心——虽然在他看来,灵药是惨不忍睹的级别,他们那些屈辱的过往不提也罢,至于秦霁,还算能看,但也从没让他感觉到真正的欢娱,如果这两人均不算美色,然而扈氏并没让他反感,他也能清楚感应到对方的情意,却从来没有动心过,这总算是坐怀不乱了吧?
怎么会对柳十一这黄毛丫头莫名产生了非份之想呢?
难道是因为饥渴太久?贺烨想到被毛大郎拉着去青楼酒肆时,耳闻纨绔们那些毫无顾忌的荤话,不由郁烦——果然不能接近那些酒色之徒,长此以往,难保不会贪图床第之欢,本大王可是心怀宏图,怎能耽于美色?
如果被柳十一勘破,那就真的无地自容了。
可是怎么办呢?体内的浮躁冲动要如何平息?
贺烨终于是坐了起来,尝试着呼吸吐纳,想用“真气”镇压体内躁动。
却险些“走火入魔”,因为他脑子里居然变本加厉地回响起柳十一那似笑非笑,带着几分慵懒的语调——长夜漫漫、长夜漫漫、长夜漫漫……
最后贺烨挫败地重重倒下,再度默诵开来《大般涅槃经》。
他已经是黔驴技穷,因为他知道,在枕畔有人的情况下,纵然背一百遍佛经,也无法让自己安然入睡。
可是……
“殿下,你怎么……”
耳边突然响起女子又惊又疑的询问,贺烨几乎是鱼跃而起。
他清楚地看见了十一娘因为吃惊大退一步,险些跌坐下去的情境,因为这时,天色已亮。
“哈哈”,贺烨格外机智的仰天大笑,挑起眉梢:“吓着王妃了吧。”
只有他自己才知心里多么“惊悚”,昨晚在那样的情况下,他居然……又、睡、着、了!!!
第679章 冲突
因为怀着对自身戒备心减退深深的担忧,回程之时,晋王殿下显得异常寡言少语并神情凝重,以至于碧奴及阿禄都察觉到不对劲,两婢自然不敢询问主人,便将艾绿拉进马车问东问西——王妃依然是骑乘,故而车與反倒成了婢女专用。
阿禄却谨记守口如瓶的教条,即便是对王妃心腹也不肯多说一句,两婢一番软硬兼施未果,心里郁闷非常,却无计可施,更让两婢郁结则是,艾绿竟然转身便向王妃告状,将她们打听之事如实道来。
同为女子,王妃自然理解二婢对于“飞短流长”的求知欲,不至于怪罪,只她自己却没有察觉贺烨的不同寻常,故而怀疑是二婢小题大作,又见艾绿憋得小脸涨红,似乎因有许多见解不能宣之于口而苦恼万分,一时也心生好奇,干脆便弃马登车,加入了嚼舌行列。
二婢见王妃没有怪罪,甚至还鼓励艾绿揭秘,顿时转忧为喜,先是阿禄言之凿凿:“虽听世父说过,殿下一贯寡言,却从不将心事现于面上,性情也并不当真暴躁,眼下只有咱们几个,就算后头有人盯梢,也不敢靠得太近,自是没有伪装必要,可殿下依然神色沉肃,仿佛诸多不满,所以婢子才在猜疑,莫不是明德寺之行,殿下与王妃发生争执?”
碧奴连忙颔首,表示支持阿禄的判断。
“艾绿也这样以为?”王妃给了艾绿畅抒己见的机会。
艾绿便口若悬河一泻千里:“王妃才没有与殿下争执,都是殿下小心眼,故意闹别扭,那日去明德寺,殿下便心疼十万钱白白给了那些大和尚,将两张便换交给王妃时颇不情愿,一张脸像是抹了锅灰,后来罗九郎追了上来,执意要再款待一日,对王妃大献殷勤,殿下嘴巴上答应了,却一直不甚痛快,好些回抢白罗九郎,纵然人家准备了美酒佳肴,殿下也没有一个笑脸,回去客房,居然还打算让我去监视王妃,后来又说是玩笑话,让我不必当真,结果却把香炉放在门口,王妃晚上回去时,险些绊了一跤,岂不是殿下存心报复?”
碧奴与阿禄面面相觑,都不大相信晋王殿下居然做出如此孩子气的行为。
王妃也是哭笑不得,轻轻拍了一下艾绿:“别瞎编排,殿下不喜熏香,才将香炉给放了出去,我不小心踢着了,哪里至于绊一跤。”
据王妃看来,贺烨应是一连两晚没有休息好,再说出来这几日,饮食也不合口味,故而才有些萎靡不振,心情自然说不上愉快。
正说着话,便听车窗被敲响,艾绿顺手拉开,一线缝隙外,露出晋王殿下漆黑的脸:“小丫头,说人坏话也不懂得小声些,讨打是不是?”又撇了一眼王妃:“王妃好空闲,纵着几个背后拿我嚼牙,好在还没忘记辟谣,到底不算过河拆桥、以怨报德。”
碧奴与阿禄对视一眼,好奇心简直没有膨胀得轰然炸裂:王妃过了什么河,殿下又搭了什么桥,哎呀,短短两日,殿下究竟给予了王妃多少恩德?
二婢双目炯炯地看向艾绿,丫头却摊了摊手,表示自己也不知情,至于王妃,压根就没有揭秘的意思,微微笑着不置一辞。
好奇吧?好奇死你们,让你们背后议论本大王隐私!
贺烨达到了报复目的,双腿一紧,摧着坐骑“得得”跑向前去,嘴角却终于往上一弯,自己也不知道有什么值得开心。
一路风平浪静,顺顺利利回到晋王府,那些盯梢也自然作鸟兽散,一点没有察觉,他们这群螳螂背后,尚且还跟着好几只黄雀。
贺烨与十一娘才进府门,便见阮岭迎面而来,这段时间他忙着操持改建章台园的事,故而没有跟着晋王前往太谷,只阮岭倒也乐意留在晋阳,并不曾为此抱怨,只是今日他的神情却颇为沉肃,一张嘴,说的话也不悦耳:“两位总算是回来了?”
十一娘心中便是一沉:“可是六哥出了事?”
贺烨正想打趣阮长史的怨妇脸,听了这话,眉头也是一蹙,固然也甚担心陆离,却更加在意王妃的态度,怎么一见阮岭这情态,竟然就立即联想到陆离?莫不是这几日,王妃一直牵挂着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