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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年如一(96)

时祎活了这么多年,从来都没有碰到过这样棘手的问题。面对父母的责备,他总是下定决心回去要好好教训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可惜每次都失败告终。

从认识她的第一天起,时祎就知道她那点性子,若她不向他连本带利地讨回来,她就不是她了。尽管是背腹受敌,他也认了,谁让自己偏偏爱上了这个任性妄为的女人。

具体是哪件事让自己忍无可忍,时祎也不是记得很清楚。自那天起,他就开始反击,于是整个时家就差点被这对欢喜冤家搅得天翻地覆。

直至飞到香港与安家家长洽谈婚事的时候,时应霁还是觉得这两个孩子的性格相冲,就算是结了婚,日子还是不会平静下来。他常年身居高位,触觉向来敏锐,辨别能力更是一等一的好。

事实也如他所料,时祎跟安如结婚以后,时家只过了小半个月的太平日子。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这对小夫妻大大小小的争吵不断,每天都不会落下。

自从安如嫁进了时家,时祎那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地位的不复存在了。江嘉琳知道儿子以往的混账事迹,一颗心全都偏向了安如,时应霁又经常因工出差,时祎只能在两个女人的夹缝中生存。

这些争吵声渐渐成为了温暖时家大宅的配乐,时应霁和江嘉琳起初还有点担心,但不久以后就习以为常。时祎偶尔在外地出差,江嘉琳没有听见儿媳妇对儿子的控诉,她也会觉得日子像缺了什么必不可少的东西一样。

这种状态一直维持到安如怀孕那时才宣告结束。

对于孩子,这对小夫妻都十分随缘,从来都没有刻意要求过。避孕措施向来都是时祎做的,她很少干涉他的喜好,偶尔他心血来潮要冒冒险,她也不会阻止。

在江嘉琳的监督下,安如的日常生活很健康,也很有规律。当发现自己时常恶心和嗜睡时,她就开始警觉起来。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轰动,安如在未确定这个事实之前并没有向任何人透露,连最亲密的枕边人也只字不提。

从药房购得验孕棒,两次检测后,安如终于肯定自己是怀孕了。她从来都没有这样优柔寡断过,几次想告诉时祎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连日的休战让时祎察觉到安如的异样,她整天都无精打采的,看上去就像只忧郁的猫咪。想到她那郁郁寡欢的样子,他的心思便全然不在工作上。那天他特地将所有的事务都推给了下属,而自己则提前了回家。

没有料到儿子这么早回家,江嘉琳以为他有什么要紧的事情,于是连忙上前询问:“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

被母亲堵在了玄关,时祎一边换鞋一边往屋内张望了几眼,而后才说:“没什么事,我就是想早点回来而已。”

江嘉琳不相信,正想追问,时祎就问她:“我老婆呢?”

时祎伸手搂住母亲一同走进屋内。江嘉琳终于知道了缘由,她抬手敲了下儿子的额头,说:“她刚刚回了房间。”

他举步想要往楼梯那端走,江嘉琳却拉住他,问道:“这两天小如居然不跟我告状,你是不是又欺负她了?”

时祎哭笑不得,“妈,我每天都被你俩压迫,哪里还有精力欺负她?”

江嘉琳被他装出来那副委屈样子逗笑了,“你呀,活该!”

“对,我活该。我现在就要哦去受罪了,麻烦您别阻止我。”时祎叹气,一脸无奈地说。

推开房门,时祎倒没有发现安如的踪影。在卧室内转了一圈,最后还是在衣帽间找到了她。她愣愣地坐在地板上,对着一柜子的衣服在发呆。

听见他的脚步声,安如转头看着他。他背着光,居高临下地与她对视了数秒才开口:“怎么坐到地板上,不冷吗?”

经他的提醒,安如才想起自己这样的状态不宜受寒。她双手撑着地板正想站起来,他已经一声不响地走了过来,弯腰把她抱起。她也不拒绝,伸手环在他颈间,窝在他怀里指挥他将自己放到床上。

他还没有换衣服,黑色的衬衣映得他的脸容越发的清俊。安如半仰着脑袋怔怔地看了他片刻,继而又把自己缩进了他的怀里。

她每次这样反常,时祎都会有种厄运将至的预感。他不知道她那颗小脑袋又在想些什么,因而只能静观其变。手一下一下地抚着她的长发,她最近都这样安安静静的,他还真有点不习惯。

“你今天这么早就忙完了?”沉默了许久,安如才柔声问他。

时祎应了声,然后问她:“你又在打算些什么?”

“我想回香港。”安如并不隐瞒,坦白地告诉他。

话音刚落,时祎额上的青筋就隐隐地跳了两下。自胸腔中涌起的那团火怎么也压不住,他怒气冲冲地说:“安如你有完没完!”

平日安如怎么吵闹怎么放肆也好,时祎也不曾用过这么重的语气跟她说话。她本身就心乱如麻,突然被他这样大喝一声,竟被他给慑住了,半晌也说不出话来。

眼见她用一副要哭的样子看着自己,时祎的火气更盛,继而咬牙切齿地说:“你胡闹也要有个限度,今天说回香港,明天是不是就要提离婚了?”

当他正想继续控诉时,一个抱枕重重地砸到他脸上。他还没来得及反应,第二个抱枕再度打在他肩上。他掐住她的手腕,再将她手中的抱枕抽走,“我不给你一点教训,你还真不知道这里是谁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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