悔终(3)
今天从皇宫出来,其实天色已晚,但还是直接来了这里。
毕竟,院子修一新,总要有人住进去。
没等他再抬脚,床帐被力度很大地撩起,趁着烛光,露出一张小巧精致的面孔,以及一声低声斥喊。
“崔陟。”
踩着名字的尾音,崔陟已大阔步行至榻边,遮住所有光线,让沈净虞拢在他造就的阴影轮廓之中。
白皙玉容尽在眼前,他似乎心情不错,想起柳梦秋的每日汇报书信,笑谑:“看来真的念我几日了。”
明明是前不久还坐在一起说笑的人,沈净虞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眼睛,仿佛要看穿他伪装下的真面目。
可出口的音调藏着几丝不易察觉地急促微颤:“是你做的么?师兄呢?我要出去,放我回去!”
她的手在不知觉间握紧,昏黄的烛光间,微抬的下巴划出倔强的弧度,慢慢的,又在对方一言不发的死寂中一点点低了下去。
她面露困惑,眸中盛满复杂,浮现几分痛苦,喃喃出声:“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崔陟先前温和的脸色早已随着她开口说出的每一字逐渐收却。
他沉默不语,穿过微黄的光晕,面无表情地抓住她的手腕向他扯去,语气平淡,不容置喙。
“收拾东西,跟我回府。”
第2章 为她打造的院子。
沉默的回复在这一刻触手可及,沈净虞愤然地睁大双眼,情绪起伏,难掩怒容。她颤抖着,厉声质问:“师兄呢?我要回去,放我回去!”
手腕的力道像是锁链,一圈圈缩小紧紧箍着她,沈净虞使劲掰着手,冷着脸反抗:“放开我!”
力气有别,她自然没能成功,堆积的情绪上窜,沈净虞空出的左手触及细长,她一顿,脑子卡成影,下一瞬抽出簪子下意识就挥向崔陟的手。
啪。
叮。
簪子应声滚落在地。
崔陟钳着她两只手,眸子里升有几分薄愠,盯得沈净虞有些发凉,她的脸色苍白,扬着下巴僵持,不甘放弃地试图挣手。
两个细腕一只手便能握住,崔陟忍着浮动的怒火,隔着衣服摸到她柔软的腰肢。沈净虞顿时僵硬,随即更大幅度地挣扎,欲抬起的双腿却被预判性地夹住压制。
手掌从腰侧滑动,细带被轻而易举地扯开,素白绸衣骤松,一片白玉肌肤隐隐绰绰。沈净虞脑子里一片空白,手脚都动不了,她红了眼尾,大喊:“别碰我!放开我!”
崔陟面色冰冷,不发一言抽出软料的细带,而后绕过沈净虞的手腕,快速打好了结。
手指在绳结和她的双手间试了试宽度,崔陟松开她的手,俯身摸了摸她的脸颊,眼眸中藏着莫名的情绪:“阿虞,你向来聪明……我不会放了你,不必再试图求证出不同的答案。”
聪明?她哪里聪明?分明愚蠢至极,让自己到了这步田地。
沈净虞别过脑袋,然而他却掐着她的下巴,强迫她重新面向他,将她牢固控在掌中。
理智早已崩塌一角,被戳穿的强硬、证实的真相化成隐形的尖刺,在她心间刺出惹眼的红点。
她晃动着身体,想要摆脱掌下的掌控:“放开我。崔陟,你放开我,别碰我!”反反复复,似乎只有这简单的几个字可以表达她的情绪和状态。
崔陟额角鼓了鼓,耐心流失,他捏着她的脸颊,让她难以发出使人烦躁的语句,盈满浓浓危险意味的目光从清秀的细眉到忿然的眼睛,顺着鼻梁最后停在红润的嘴唇。
此时,他的双腿分开固定着她,捆绑的双手搭在身前毫无作用,他一再靠近,以至鼻梁若有若无相触,气息喷洒交缠。剧烈挣扎间寝衣彻底散开,雪青的小衣显露无遗,宽大的手掌在细腻的肤上擦过,留下一串颤栗,沈净虞呜声抗拒,眼睛泛潮。
崔陟将衣服拢扯到一块,拇指压在她腰侧:“乖一点,如果还想知道管循的消息,就先和我回去。”他顿了顿,四目相对,又说:“不然吃苦头的也是你,即便是绑我也会把你绑回去,你现在应该知道,我完全做的出。”
她被压着全然没有反抗的余地,不甘,当然不甘。
在他一瞬不瞬的目光压迫和威胁下,沈净虞终是不甘愿地幅度极小地点头。
崔陟松开手,她细嫩的脸颊已经留下两道红痕,眼里打转的泪珠被憋了回去,只有润红的眼角能看出些微的痕迹,楚楚可怜的。
她眼底隐隐的悲伤让他不知为何很不舒坦,用这双眼睛望向他时更让他有些难以对望。
崔陟暗了暗眸,长臂一伸,捞过外衣将她严实裹住,接着不由分说打横抱起出了门。
柳梦秋早已打开外门,门外停着马车,项青低着眼不敢多看。
沈净虞一瞧见他,心中忿意骤生,想起那扇拍了很久终于开了条缝、却又被迅速关紧的医馆大门,便是他持剑抵在大夫身后。
全是帮凶。
她厉色剜去一眼,项青更把头低下。
崔陟几步上去,把人放在铺了软垫的长椅上,他则落坐在一旁。
“走。”
项青立时应:“是。”
沈净虞身体贴着车厢壁,极力想将自己缩到最小,不想和崔陟有任何接触。
然而,无路可退。
手指抠着车窗沿棱,沈净虞犹豫着推开。
她其实不太知道她被带到了哪里,柳梦秋不欲对她多说,她只知道自己已身在京城。
一条小缝吹进凉风,拂在面上让她顿时异常清醒。夜色深深,只能看到几道树影,但她却心如鼓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