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悔终(50)

作者: 拙绿 阅读记录

可现在,早就只存在于记忆里了。

守岁常常与温馨和期盼挂钩,但将军府只有强权和压迫。

在这里守什么岁?

反而恨意渐渐甚嚣尘上,她可以不在这里的,她可以好好过年守岁的。

沈净虞暗暗死咬牙关,她要忍耐住。

乖巧、听话、服软。

崔陟一向没有守岁的习惯,将才不过心血来潮的兴起之语。

这心血来潮的源头需得向前追溯到一个时辰前,崔陟遇见正是新婚燕尔的钱同山。

寒暄拜年后,钱同山洋溢着满脸幸福,说了句:“今年终于可以和夫人一起围炉守岁。”

守岁。一个有几分熟悉但并不多的词语。因为他从来没有挂在心上过。

崔陟此次节假不计划回萁州过年,早半个月给崔母去信一封算是对上回信件的回信。而就在今日清晨,忠义侯托人过来送信,里面提到了守岁。

他泛起了点心思,将守岁两个字反复碾碎在唇齿。

现下将字句说出了口,说完后又觉,似乎也不错,可以尝试一下。

崔陟瞧着沈净虞面容,平淡无波,细细窥,可见颤抖着的波动,那绝不是喜悦。

他却无所谓。

人在身边,在他掌下,她是他的,无可更改。

崔陟俯身靠近,呼吸拂过她的耳畔,像是没有看出她的想法,装模作样问她:“和我一起守岁,阿虞不开心吗?”

其中戏谑的恶趣味扑到脸上,沈净虞还不能熟练流畅到不假思索地违心说谎来讨好他,她别过脸,被他捏住下巴转回来。他的拇指轻轻摩挲她的唇瓣,渐次加重手法,直至沈净虞眼中因痛泛起水光。

红肿了。

他的眼神微变,盯着仿佛揉烂出汁的樱唇,垂下头温柔舔舐吸吮。

他的手顺着她的脖颈滑下,激起一阵战栗,满手酥软滑腻,崔陟呼吸渐重,一个岸边一个池中,高度相差使得亲吻到肌肉发酸。

唇畔稍稍分离,崔陟进入温池,白雾缭绕,围拢两具赤条相缠的身躯。摁腰提上,她被抱到他劲实的腰上,细条双臂不得不抓住他的脖颈,他的指尖所过之处,仿佛燃起一簇簇火苗。

他的怜惜和满足自我需求没能冲突。沈净虞双足无力地耸落,酸涩的手还攥在他宽大的手心,他的另一只手熟稔帮她达至云霄。

沈净虞闭上眼,水汽蒸腾中,眉眼绯红。这回,她任由崔陟清理身体,又过片时,崔陟满意地掀起唇角,赤足裸体蹚出一大摊水,取过一旁的浴巾。

更衣时,他为沈净虞选了件绯色锦缎罗裙,裙摆绣着金线祥云和花团,佩戴一朵绒花,衬得她愈发水润润的娇艳欲滴。

崔陟打量着她,挑了个桃粉的香囊缀在腰际,香囊里装了艾草、朱砂等,以辟邪祟。

旧衣直接让柳梦秋下去给烧了,没有用熏香的必要,说这话时,崔陟望着沈净虞,知晓她是乐意的。这霁雪院的东西于她而言怕,怕是都是亟待烧毁的污秽邪崇。

崔陟掀唇嘲道:“你恨不能把我烧了。”

沈净虞眼睫微动,一语不发。

柳梦秋取来兰蕙、椒柏等香草制就的避瘟丹,洗净双手,用绒布擦拭三足兽形青铜香炉,点燃香丹,烟气缓缓升腾。

香烟蓊郁。

沈净虞手持香炉,细致入微地绕屋而行,用香气熏染门楣,床帐,衣柜等所有角落。

从床榻折返,沈净虞一举目就看见了安放的锁铐,手中的香炉灼烫似的,差点脱落,她端稳香炉,没有走过去。崔陟端坐在黄花梨木椅上,目及她

的所有行迹,自也看到她的一瞬失神。

视线随她看向墙壁挂着的锁铐,崔陟小幅度勾了勾唇。

看吧,让人听话的招数实在是太多了。

里屋熏完,沈净虞转去外间,经过他时,手臂被人扯住,手中的香炉霍然掉落,转眼又稳稳落在崔陟手中。

而她,旋身间,坐到了他的腿上。

第30章 第二个和无数个

清香袅袅,白烟成线。

驱邪散恶的熏香在两人间徐徐焚烧。合室弥漫淡淡的雅香,熏得二人身上味道一致。

坐到腿上的沈净虞登时就要起来。青铜香炉在崔陟手中转了转,送放到桌案,空着的手顺势把她摁了回去。

“辞旧迎新,新年愿望可想好了?”

这是昨夜混乱中答应她的,始于突发奇想,又或抚慰。

临近新年,她的反应木楞僵滞,传达出潜意识的抗拒,崔陟缓和动作,烛泪烧成泪堆,足有两刻钟,他才让她有所生理性的反应,没有立即继续未竟的动作,他帮她攀上一回,看她咬住粉唇神情略有迷离,这才重新欺上去,舔开她咬出牙痕的唇瓣。

烛火惶惶,等她倦累地躺在他怀中,脸颊粉嫩,眉眼晕出红云,好乖,像个慵懒缩在主人怀里乱蹭的小猫,崔陟心头骤软,俯首亲了亲眼皮,决定给出一颗糖。

沈净虞安静了下,她缓缓点头,但并没有启唇说出到底是什么愿望,她知道还不到时候,不到崔陟想要的时候。

果真,崔陟牵了牵唇角,扶在她腰窝,说道:“晚上守岁时说与我听。”

她不言语,手没处放,摸到桌棱,看见缭绕的香烟吹拂男人的衣衫,没有旁路的时候也就想到别的路子上,心里盼着显灵。

范惊邈登门时,沈净虞正苦于如何挣离腰际的大手,闻听项青来报,她瞬时要站起身,崔陟松了松手,默了会儿才起身离开。

范惊邈的名字她是想了一会儿才想起的,长公主的儿子,当时接待他们的人。彼时心有愁思,不曾注意,这会儿却舒口气,感叹来得及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