悔终(75)
林木密丛,枯枝烂叶,杂草石子数不胜数。
崔陟以沈净虞不舒服的姿势扛起了她,头朝下大脑充血,沈净虞意外地从害怕惊慌和绝望中脱离而出。
她捶打他的肩:“放我下去!”
崔陟一概不应,瞥到她憋得红紫的脸颊,惩戒暂且到此,向上颠了颠,为她调整了姿势。
扔进马车里,崔陟身上几乎没有干燥的地方,甚而还有几个拜她所赐的泥脚印子,他嫌弃地拧了拧衣摆,一溜儿的水串滴滴答答落在车厢。
“湿透了。”
说着,他的手指摸上了襟前的纽扣,沈净虞一脸惊惧地挡住他的手。
崔陟不为所动,扭开了一粒纽扣:“别动,若你不想被人听见。”
湿漉沉重的袄衣扔在地上,水滴从缝隙中漏了下去,沿着马车淌了长串的水痕。
他取过放在马车里的玄色外袍将她兜头罩住。
“是落水,还是想要逃跑?”
沈净虞拗着颈子,一声不吭。
崔陟呵笑:“阿虞,是我小瞧你了。”
马车驶进院中,院门关闭,整个院落只余马车上他们二人。
外袍丢在地面,他将她摁进温水,手掌抚在她脸颊,悠悠转到侧颈,而后握住后颈,用力压迫,她抬起失色的小脸,在他森寒注视下瑟瑟发抖。
“偷偷练习了多久?”
他的声音不似面容阴冷,平静温和,沈净虞却嗅到了平静下的癫狂。
后颈完完全全掌在他施力的掌中,力道逐渐加深,感知到危险的沈净虞,眼仁中闪过细碎的惧意,双手不觉抓紧了桶沿。
“噗——”
水流四面八方充斥耳鼻,她被压进了水中。
不由掌控的恐惧打乱了闭气,她呛进了几口水,内腹挤压,呼吸慢了口气。抓在壁沿的手用力到泛白,不平整的木刺刺伤了肌肤。
发丝飘在水珠乱溅的水面,隐隐绰绰遮住了水下白净身体。
她在他手下挣扎,崔陟冷眼目视,显然,掐在她喉咙的手妨碍了她的施展,很快她再次呛进水。
他知道呛水的感受,也知道为了活命能够坚持到哪种地步。
还远远不到。
崔陟放开了她。
露出水面的那刻,一遭劫后余生。沈净虞浑身无力地倚在浴桶,双目通红,咳嗽不止。
他抬手时,得到她戒备害怕的目光,受惊小雀的一双圆眼,不敢眨眼地盯着他的手掌,落在她肩头——立时引起她的颤栗和退缩。崔陟感受到了掌控的落在地面的踏实,便是这般他实际不算喜爱的姿态,此时也异常悦目。
食指刮过颈侧,像是吐信子的毒舌,阴森森爬行缠绕,随时可能致命一击。
“阿虞,你瞧,练再多也没有用。”
“要学会长记性。”
他不允许她躲开,亲自为她净身,时不时停在后颈的宽大手掌,以及晃动的水面,都让她害怕他会在下一时,将她摁进水中,以她逃跑的方式死在他手里。
战战兢兢的片刻,她被捞起来,裹上了干净的亵衣。
由崔陟抱起来,走出了房屋,带有明确的目的性。
“到了。”他话中难掩恶劣的兴奋,抱着她,径直朝向管循的房间。
沈净虞愣住,终于有了反应。
“怎么?你和他成亲的婚房是这间?”
她摇头,连声否定:“不是,不是!”
崔陟笑,“没关系,我们有的是时间,你和他的痕迹早该抹除了。”
久违的房门被脚踹开,不变的桌椅布局,沈净虞缩了缩眼瞳。
崔陟将她异常纳入眼底,控住她褪去衣物,一同跌入床榻。
床褥换了新,味道也毫不相似,但这是她和管循的房间,她和崔陟却赤。裸着躺在榻上,廉耻和愧疚灭顶而来,令沈净虞几近崩溃。
她想躲,想逃,被他拉住脚踝,摁在身下。
她眼眶湿润:“不要在这里。”
“……求你。”
崔陟只觉可笑,他掐住她的下巴,感受到她剧烈的颤抖:“害怕我?”
“逃跑怎么不怕?嗯?逃跑的时候怎么不怕被我逮到呢?”
“沈净虞,你真是好样的。”
河边不肯说一句,现在要来求他,又是为了管循。
“这间房这么小,床这么窄,你们就是在这里新婚的?”
“他施展得开么,还是说他根本不行。”
他在耳边不住言语,沈净虞拉过锦被,被他从手中抢走。借着烛光欣赏她,崔陟忽然有点恼怒。
漫长的干涩令他暴躁不已,长久中一点一滴消磨的作为男人的自尊,积压的挫败和不甘于此刻濒临爆发。
他不受控制地想象他们在做什么,怎么开始,怎么结束,她是什么反应,喜欢么满足吗。
她想离开他,从他身边逃走,他忆起她眼中的恨意,她的惧怕和恐慌。
他在她眼里应当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恶人,是她后悔伸出援手,时刻想要杀死除害的恶人。
他何须怜惜,她又凭什么获得他的怜惜?
盛怒蚕食了理智,嫉妒又将最后一点冷静殆尽。
她的表情狰狞,失去了惯有的容光,绝不是他最初想要的沈净虞,他却看不得。
他使她背过去,看不见她的眼睛和表情。
第一次以这种方式进行,或许堪称粗暴,并不能获得多少愉悦,反而有时艰涩到生出疼痛。
她的哭声凄厉,他突然想起来了,第一回时她同样无法承受,像个没有生命的泥塑娃娃。
动作很快中止了,在抽噎声中,他冷静地抽身离开,目光复杂。一场失败的匆匆结局,他无法从中获得预想中的,掌控驯服、肆意而为的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