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纸荒年(13)+番外
掌声雷动,许言秋的眼眶发热。
在她心中,许言秋和谢呈若同样重要,却是完全不同的位置。
他带她看世界,而他只是默默支持。
散场后,我们在校门口合影。
姜渺渺站在中间,一手挽着谢呈若,一手拉着许言秋。
“笑一个嘛!”她戳戳我的脸,“又不是再也见不到了!”
许言秋勉强扯出笑容。
摄影师按下快门的瞬间,一滴泪滑过我的脸颊,但幸运的是,没人注意到。
谢呈若七月初就要飞美国,姜渺渺帮他收拾行李的那天,我也去了。
看着他们亲密无间的样子,我找了个借口提前离开。
“等等!”姜渺渺追出来,“你最近怎么老躲着我们?”
“没有啊。”许言秋假装整理书包,“只是事情比较多。”
“许言秋。”她突然严肃起来,“我们是朋友,对吧?永远的朋友?”
朋友。
这个词像一把钝刀,反复割着我的心脏。
但许言秋还是点点头:“当然。”
“那答应我,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消失。”她直视我的眼睛,“我需要你。”
我需要你。
三个字让许言秋筑起的所有防线瞬间崩塌。
即使只是作为朋友被需要,自己也无法拒绝她的任何请求。
“好。”许言秋轻声承诺,“我不会消失。”
走出楼道,夏日的阳光刺得他睁不开眼。
许言秋站在树荫下,回头看向姜渺渺家的窗口。
她和谢呈若的身影隐约可见,他们似乎在接吻。
他转身离开,脚步越来越快,最后几乎跑了起来。
汗水混合着泪水流进嘴角,咸涩如海。
也许有些爱,注定只能以守望的姿态存在。
就像星星守望月亮,即使永远不能靠近,也依然会在每一个夜晚,准时出现在她的天空。
第7章 耳钉
谢呈若飞往美国后的第三个月,许言秋的手机在凌晨三点疯狂震动。
来电显示是姜渺渺的同事林妍,他瞬间清醒。
“许言秋?”林妍的声音急促,“渺渺胃出血送医院了,她不让我通知父母,通讯录里紧急联系人是你”
“哪家医院?”许言秋已经跳下床,胡乱往身上套衣服。
“协和急诊,刚做完胃镜,医生说”
许言秋没听完就挂了电话,抓起钥匙冲出门去。
十月的北京凌晨冷得刺骨,他在路边等了十分钟才拦到一辆出租车。
“师傅,协和医院,越快越好!”
司机从后视镜看了他一眼,大概是被我惨白的脸色吓到,二话不说踩下油门。
车窗外的街景飞速后退,许言秋的心跳快得几乎要蹦出胸腔。
胃出血怎么会突然这么严重?
急诊室的灯光刺眼而冰冷。
姜渺渺躺在角落的病床上,脸色比床单还白,手背上插着输液管。
林妍守在旁边,看到许言秋如释重负。
“医生说是急性胃溃疡出血,”她压低声音,“这段时间她工作太拼了,经常一天只吃一顿饭”
许言秋点点头,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
姜渺渺的睫毛在灯光下投下细小的阴影,眉头即使在睡梦中也微微皱着。
许言秋伸手想抚平那道褶皱,又在半空停住,最终只是替她掖了掖被角。
“许言秋?”林妍突然问,“你是不是喜欢渺渺?”
他的手指僵在被子上。
有那么明显吗?
“我们是好朋友。”许言秋轻声说,这个回答既不是肯定也不是否定。
林妍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她这三个月几乎住在公司,说是要争取外派纽约的名额。”她顿了顿,“你知道为什么这么急着去纽约吧?”
我当然知道。
谢呈若在波士顿,纽约离波士顿只有四个小时车程。
“谢谢你通知我。”许言秋转移话题,“你先回去吧,我守着就行。”
林妍离开后,我坐在病床边的硬椅子上,静静看着姜渺渺的睡颜。
点滴瓶里的液体一滴滴落下,像是时间的流逝变得可视。
七岁那年她递给我的小兔手帕,十岁那年她追着搬家卡车奔跑的身影,十五岁那年在家里她握住我的手说“你不是一个人了。”
这些记忆如走马灯般在脑海中闪回。
天蒙蒙亮时,姜渺渺醒了。
她眨了眨眼,目光聚焦在我脸上时,露出一个虚弱的微笑。
“又被你看到狼狈的样子了”姜渺渺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
许言秋倒了杯温水,扶她慢慢喝下:“医生说你得住院观察一周。”
“一周?”姜渺渺挣扎着想坐起来,“不行,后天还有个重要提案”
“推掉。”许言秋按住她的肩膀,语气罕见地强硬,“工作比你命还重要?”
姜渺渺愣住了,大概是没想到一向温和的我会这样说话。她垂下眼睛:“我只是想争取外派机会。”
“为了谢呈若?”
她默认了,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被单。许秋胸口一阵发闷,但还是放软了语气:“想去纽约可以,先把身体养好。”
接下来的七天,我几乎住在了医院。
公司那边请了假,原本要参加的德国建筑研讨会也推掉了——那是我第一次受邀在国际论坛发言,但比起姜渺渺的健康,什么都不重要。
许言秋每天变着花样给她带营养粥,陪她在走廊慢慢走动,晚上就睡在病房的硬沙发上。
姜渺渺总说不用他陪,但每当许言秋假装要走,她又会找各种理由让他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