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纸荒年(23)+番外
“傻瓜”她的声音哽咽了,“你知不知道,如果我早知道”
“早知道会怎样?”许言秋苦笑,“选择我而不是谢呈若?”
她沉默了,眼泪无声地滑落。
答案显而易见——即使时光倒流,她还是会爱上那个在辩论台上光芒四射的谢呈若,还是会为他的才华倾倒,还是会戴上他给的戒指。
有些事,与时机无关。
“对不起。”姜渺渺最终说,“我我不知道”
“不需要道歉。”许言秋递给她纸巾,“这不是你的错。爱一个人从来都不是错,不爱也是。”
姜渺渺突然哭出声来,肩膀剧烈抖动:“可是可是我可能永远永远找不到比你更爱我的人了”
这句话像刀子一样捅进心脏。
他多想伸手抱住她,告诉她不必寻找,我就在这里,一直在这里。
但我知道,有些界限一旦跨过就无法回头,而她已经是谢太太了。
“谢呈若更爱你。”许言秋轻声说,“他会给你我能给的一切,和更多我无法给予的东西。”
“可是”
“没有可是。”许言秋打断她,“你记得婚礼前夜我说了什么吗?'要幸福'。这是我唯一的愿望,无论你的幸福里有没有我。”
姜渺渺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我:“许言秋,你太残忍了”
“残忍?”
“对自己!”她几乎是喊出来的,“二十年!你怎么能怎么能默默爱一个人二十年不说出口
许言秋笑了,伸手擦去她脸上的泪水:“因为看着你幸福,就是我最大的幸福。”
这句话击垮了她。
姜渺渺扑进我怀里,像小时候那样把脸埋在我肩头哭泣。
我僵硬了一瞬,然后轻轻环住她,像安慰一个受伤的孩子。
“对不起对不起”她反复说着,泪水打湿了我的衬衫。
“嘘没事的。”许言秋抚摸着她的头发,“我们还是朋友,对吗?永远的朋友。”
这个词曾经让我痛苦,如今却成了救命稻草。
朋友,至少意味着我还能在她生命里有一席之地,还能看着她笑,看着她幸福。
姜渺渺慢慢平静下来,从我怀里抬起头。
她的眼睛红肿,鼻尖发红,却依然美丽。
“谢呈若知道吗?”她突然问。
“知道什么?”
“你的感情。”
许言秋摇摇头:“他只知道你对我很重要。”
“那我们要告诉他吗?”
“不。”许言秋斩钉截铁地说,“这只会让他不安,对你不好。”
姜渺渺咬了咬嘴唇:“可是”
“没有可是。”许言秋再次强调,“这是我和你之间的秘密,好吗?”
她犹豫了一下,最终点头答应。
阳光已经移到茶几上,照亮了那个几乎没动过的栗子蛋糕。
姜渺渺顺着我的目光看去,突然笑了。
“蛋糕都要化了。”她拿起叉子,切下一块递到我嘴边,“再尝尝?”
这个亲昵的动作让他心头一颤。
我张嘴接过蛋糕,甜味在舌尖蔓延。
姜渺渺自己也吃了一块,嘴角沾了一点奶油。
许言秋下意识伸手想帮她擦掉,又在半途停住,改为递了张纸巾。
她接过纸巾,眼神复杂地看着我:“我们会不一样的,对吗?从现在开始。”
“嗯。”许言秋轻声应道,“但我会一直在,只要你需要。”
“即使”
“即使你八十岁了,打电话来说想喝奶茶,我也会立刻去买。”许言秋试图让气氛轻松些。
姜渺渺破涕为笑,但很快又严肃起来:“许言秋,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找个好女孩,别总是一个人。”她重复着婚礼前对我说过的话,“你值得被好好爱着。”
我笑了笑,没有回答。
有些爱,一生只有一次。
有些人,一旦住进心里,就再也搬不走了。
“我该回去了。”姜渺渺看了看手表,“谢呈若今天从香港回来。”
许言秋送她到门口。
阳光下,她左手无名指的钻戒闪闪发光,刺得我眼睛发疼。
“谢谢你今天的蛋糕。”许言秋说,“还有谢谢你问我那个问题。”
她转身面对我,眼神清澈而坚定:“许言秋,无论发生什么,你永远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之一。”
“我知道。”我微笑着点头,“路上小心。”
目送她走进电梯,许言秋关上门,靠在门板上缓缓滑坐在地。
胸口像是被挖空了一大块,却又奇异地感到平静。
二十年的秘密不再是秘密,而他依然能在她的生命里占据一席之地,这已经比自己想象的最好结局还要好。
茶几上的栗子蛋糕在阳光下渐渐融化,就像那些未曾说出口的爱意,终于在这个平凡的午后,找到了归处。
第12章 劝和
巴黎外派申请通过的那天,北京下着倾盆大雨。
许言秋站在公司落地窗前,看着雨水在玻璃上蜿蜒成河,手机屏幕亮着人事部的通知邮件——为期半年的巴黎建筑交流项目,下周出发。
按下保存键,他转身收拾办公桌。
抽屉深处有个牛皮纸袋,里面装着这些年写给姜渺渺却从未寄出的信。
最早的一封可以追溯到初中,最新的是在她婚礼前一天写的。
这些信记录了我所有无法言说的心情,像一个个时光胶囊,封存着不同时期的许言秋对姜渺渺的爱。
手机突然震动,屏幕上跳出姜渺渺的名字。
自从上次“栗子蛋糕谈话”后,我们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联系——偶尔的问候,适度的关心,像真正的“好朋友”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