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纸荒年(33)+番外
一期工程落成时,姜渺渺是第一个体验官,坐着轮椅试遍了每一条小路,每一处设施。
当她在那座星星喷泉前流泪时,我知道她读懂了所有隐藏其中的心意。
“爸爸!”星辰跑过来,手里举着一朵小野花,“送给你!”
许言秋蹲下接过花,帮她擦去额头的汗珠。
望舒也跑过来,手里是另一朵花:“许叔叔,这是给你的!”
“谢谢小公主们。”许言秋假装郑重地把花别在衬衫口袋上,逗得她们哈哈大笑。
同学会结束后的傍晚,夕阳把樱花树染成金色。
我们两家人一起走向停车场,孩子们在前面追逐嬉戏,大人在后面慢慢走。
“时间过得真快。”姜渺渺突然说,“感觉昨天还是我们在这里上学呢。”
“是啊。”我轻声应和,“还记得五年级那个雨天吗?你追着搬家卡车”
“记得。”她微笑着看向远处的望舒,“现在轮到我们看着孩子们长大了。”
谢呈若接了个工作电话,落在后面。
姜渺渺趁机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盒子递给我:“给你下周二可能没机会单独见面。”
盒子里是一枚银质的星星书签,背面刻着“XAQ & MMM”和日期。
“望舒帮我挑的。”她解释道,“她说星辰喜欢看书,可以”
“谢谢。”许言秋握住书签,“她会喜欢的。”
我们沉默地走了一会儿,樱花花瓣随风飘落,有几片落在她发间。
“言秋”她欲言又止,最终只是说,“新来的孩子叫什么名字?”
“许朝阳。”我看向天边的晚霞,“希望他像朝阳一样,温暖明亮。”
姜渺渺的眼眶突然红了,但她很快眨眨眼,换上笑容:“很好的名字。”
谢呈若赶上来,自然地牵起妻子的手。
我们走到停车场,互相道别。
星辰依依不舍地和望舒拥抱,约定明天钢琴课见面。
“下周见。”谢呈若对我点点头,上了驾驶座。
姜渺渺在关车门前最后看了我一眼,嘴唇动了动,像是说了什么,但被车门隔断了声音。
我猜那是“保重”,或者“谢谢”,又或者只是我的想象。
回家的路上,星辰在后座睡着了,手里还攥着望舒给的小玩具。
红灯时,我回头看她稚嫩的脸庞,想起十年前那个差点失去姜渺渺的雨夜,想起ICU外绝望的祈祷,想起康复中心里姜渺渺泪流满面的脸
命运给了我们最奇妙的安排——不是夫妻,却成为家人,不能相守,却从未分离。
星辰和朝阳是我的孩子,望舒是我的教女,而姜渺渺她是我生命中永恒的星光。
一周后,姜渺渺全家陪我去了福利院。
四岁的朝阳害羞地躲在院长身后,直到望舒和星辰拿出准备好的玩具车,才慢慢走出来。
签字手续很简单,从此法律上我多了一个儿子。
“欢迎回家,朝阳。”许言秋蹲下与他平视,轻轻擦去他脸上的泪痕,“这是姜阿姨,谢叔叔,还有望舒姐姐以后我们会经常见面。”
姜渺渺也蹲下来,温柔地握住朝阳的小手:“你好啊,小朝阳。我们家就在言秋叔叔隔壁栋,随时可以来玩。”
回程的车上,朝阳坐在儿童座椅里,紧紧抱着望舒送的小熊。
姜渺渺坐在副驾,时不时回头逗他说话。
谢呈若专注开车,而星辰兴奋地向新弟弟介绍家里的房间和玩具。
那一刻,我看着后视镜里映出的景象——姜渺渺的侧脸,后座嬉笑的孩子们,车窗外的阳光——突然明白了幸福的真谛。
它不一定是梦想中的样子,而是在意想不到处开出的花。
到家后,我们在院子里举行了简单的欢迎派对。
姜渺渺烤了蛋糕,谢呈若负责烧烤,两个孩子带着朝阳熟悉新环境。
许言秋拿出相机,记录下这些珍贵的时刻——朝阳第一次荡秋千,第一次吃冰淇淋,第一次在星辰的指导下画画
傍晚,大家都离开后,许言秋把朝阳哄睡,轻轻关上儿童房的门。
星辰已经在自己房间睡着了,手里还拿着姜渺渺送的睡前故事书。
许言秋疲惫但满足地坐在沙发上,翻看今天拍的照片。
手机震动,是姜渺渺发来的消息:“朝阳适应得不错!需要什么随时说,明天我带望舒来看他。”
许言秋回复了一个笑脸,然后走到照片墙前。
这里记录着星辰来后的点点滴滴,现在要加入朝阳的了。
最中央是那张同学会合影,旁边是星辰和望舒的钢琴表演照,再旁边是今天拍的欢迎派对
手指轻抚过这些凝固的时光,我突然发现,虽然没有一张是我和姜渺渺的单独合影,但每一张里都有我们共同的存在——通过孩子们的笑容,通过背景里的身影,通过那些心照不宣的默契。
从书桌抽屉里,许言秋取出那个珍藏多年的饼干盒。里面的星星发卡已经褪色,但依然完好。
轻轻摩挲着它冰凉的表面,我仿佛又看到那个雨天,七岁的姜渺渺追着卡车奔跑的身影,听到她喊“你要回来”的声音
“爸爸?”星辰揉着眼睛站在门口,“我渴了。”
许言秋赶紧放下发卡,去厨房给她倒水。
回来时,她正拿着发卡好奇地看:“这是什么?”
“一个很重要的礼物。”我接过发卡,帮她理顺睡乱的卷发,“等你长大了,爸爸会讲它的故事。”
“是渺渺阿姨送的吗?”她敏锐地问。
许言秋笑了:“你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