迫与楚王解战袍(103)
推开窗子见斗大星辰也越瞧越困,没半刻钟她便上下眼皮打架,只能关了窗子歪到榻上去。
心下想着可叹如此良夜,不然浅睡片刻,半夜再爬起来观星,这般想着,睡衣肆虐,人事不知。
不知过了多久,总感觉有人在她耳边聒噪,声音不大却格外烦人,似蚊虫嗡鸣,她抬手去驱,却根本都驱不散。
李棠瑶秀眉一拧便要发脾气,可好像完全失去了对自己行为的控制,怎么都睁不开眼,起不了身。
她在睡梦之中与自己对抗,却怎么都抬不起胳膊,越动越心慌。
兜头一盆冷水浇下,她终于从难缠的梦中清醒过来,眼前是明显松了口气的二郎,“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
二郎快速将人扶起来,“我背你出去!”
李棠瑶这才发现,屋中火光闪烁,浓烟滚滚。
“这么大的邸店,天刚擦黑便走水了?”人为还是意外?
被扯到二郎背上的李棠瑶,闻到了一阵很浓烈的血腥气。
顺着气味寻过去,这傻孩子为了保持清醒,拿刀扎伤了自己的腿,李棠瑶触到了一手黏腻。
“应当是蓄意放火,我走在路上头晕目眩,觉着不对便往回赶,整个店都静悄悄地,若不是人都被遣出去了,便是想要一网打尽。”二郎一口气说完,便给李棠瑶和他自己都捂上了湿帕。
破门而出。
“咱们在这儿的事只有一个人知道,若是人为,那必定是他干的!”只是心思不够缜密。
若她是柳家主,她会深夜放火,这才能置人于死地。
街上几乎无行人,安知不是柳家主提前打好了招呼。
二郎才推开窗,李棠瑶便阻止了他,“别送我出去了,谁知外头会不会更危险,我同你一起去叫醒其他人。”
“这个乡巴佬!竟敢放火烧邸店!”二郎护着李棠瑶挨个敲开投店人的门。
“走水了走水了!快醒醒!”敲不开的二郎便暴力破开,将里头的人都拎起来。
“不是谈得好好地吗?怎么这时候骤然发难?”
火势太大,带起滚滚浓烟,二郎和李棠瑶湿帕捂着口鼻,反其道而行,没有趁机逃跑,反而还陷在里头不出来。
“这哪是骤然发难,分明是蓄谋已久。”李棠瑶尽力跟住二郎,还分出神去仔细琢磨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咱们的消息走得是长公主的路子,必定比柳家主快,所以他应当还不知道长安城里出了变故。”
所以,这一场火,就是要烧死他们两个。
不!
这一场火起得蹊跷,喝完晚间那一碗甜汤之后她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
李棠瑶觉得自己已经抓住了什么,“柳家主的目标应当是我,他想杀了我!”
熏得黢黑的两个人,趁乱混在人群中一起闹哄哄地挤出邸店,将自己的怀疑小声讲给二郎听,“你我分开之后,他本可以派府兵来直接取我性命,可是他却选择了如此兴师动众地放火。那说明,他不能明目张胆地取我性命,只能伪造意外。”
李棠瑶看向柳家那简陋家宅的方向,眼中燃气斗志,“但是我们活下来了,现在该轮到我们做主了!”
第59章 潜鳞卫柳家主,你没得选了……
李棠瑶和二郎隐在人群中,看着邸店都烧得差不多了,官府的救火队才姗姗来迟,核对伤情倒是无比上心,专人专册,逐一核对。
“京城里的救火队若是这个速度,只怕半个长安都烧光了。”二郎扶着李棠瑶,慢慢地远离人群。
“见过柳家主,便知道是草菅人命有心拖延,还是幽州知州昏庸无能治下无方了 。“李棠瑶还是被烟熏到了,咳了好几声。
她边咳边猜道:“柳家总不能是准备在这儿当土皇帝吧?”
这话像当头一棒,敲在二郎头上。
这猜测叫他不寒而栗,“谁说他不是想当土皇帝了?”
若真是这样,这事才真叫棘手呢。
二人一对视,合计到了一处,“擒了他!”
这也是长公主要这二人一同来此的原因,他们两个胆大心细,足以在保全自身的同时随机应变。
他们两个也学那柳家主,在核对伤情的小官回禀前出现在了柳宅。
夜已深了,柳家主改在内室饮茶。
瞧见骤然出现的李棠瑶,倒没多大意外。
一如白日那般,倒了茶给这个后辈。
“别,柳家主的要命茶,晚辈可不敢喝了。”谁知他还有什么手段。
就算没有手段,他这晦气的茶,李棠瑶连瞧一眼的兴致都欠奉。
“老夫要是真想下毒手,娘子与郎君此刻怎么会好端端地出现在此呢?”
好端端?李棠瑶冷笑,那是她和二郎特意换了衣服才没显得狼狈不堪,二郎的伤才止住,她的嗓子也哑了,那药力未除,竟还成了好端端。
柳家主慢条斯理地品茶,装模作样地惋惜,“可惜了一座好邸店。”
偌大一个邸店,人来人往,几十号百姓落脚,行商,诗客,官员,这些人的性命都在里头,到了柳家主嘴里,还不如一个邸店。
“那既然柳家主设这仓促计谋不是为了取我们二人的性命,又何必摆出来呢?”
为了告诉她,他已黔驴技穷,才昏招频发吗?
“老夫真的无心朝堂纷争了,可奈何总有人不依不饶,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传一道你们二人受伤的消息回京去,也就算我做过这事了,总能保全我的孩子。”
远在京城后宫里的女儿。
李棠瑶冷哼一声,“只可惜柳家主慈父之心满溢,连眼睛也被这心意蒙住了,你这么做才真是自断根基,害人害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