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迫与楚王解战袍(106)

作者: 不借春 阅读记录

“谢应祁。”长公主沉声唤他。

谢应祁却像没听见一样,眼神四下游移,不与长公主对视。

“谢君寿!”长公主声音扬起来。

谢应祁不由自主朝她看过去,怕看到她眼里的抗拒和防备,又怕她不会再喊第三声。

长公主勾着他的脖子吻上去,谢应祁懵懵懂懂地启唇回应,承受长公主的啃咬。

心底漫上一点儿又一点儿的狂喜,挨个被他摁下去,阿昭敏锐至此,实在出乎他的预料,而他的确有大事未曾据实相告。

阿昭,此生最恨欺骗隐瞒。

而他却没有做到坦诚无欺。

现在这算什么,临别前最后一丝慰藉吗?

谢应祁努力回应慕凤昭,攫取她带着樱桃香的气息,心心念念的人在怀,他凭着一腔热忱攻城掠地,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小心翼翼。

本想咬两口便退开的长公主被迫投入,直到两人都有些呼吸困难,谢应祁才终于下定决心,恋恋不舍地将人放开。

却依旧托着长公主,生怕牵动她的伤口。

“你这人,真是矛盾死了。”长公主重新在谢应祁膝上趴下,只留了个后脑勺给谢应祁看。

“你非良善,我又不是第一日才知,但遇事有关于我,你一边冒进又一边准备要退,随时抽身,实在是——”

长公主抻出只胳膊来往上抬,谢应祁不明就里但低下头去,被长公主一把揪住耳朵。

“既要又要。”长公主没用多大劲,她现在也用不出来。

“想装出个温润如玉来博我喜欢,却又总是不甘心,时不时地露一丝真性情,一步一步地试探我的底线。”

拧巴又别扭。

“不必温水煮青蛙了,我亲自带你拜过祖先,你怎的还如此患得患失?”

“阿昭。”谢应祁如她所愿,被她捏着耳朵,却包围着她不肯撤手,一时之间还真不清究竟是谁禁锢着谁。

“与你相交之人,无一不是温雅纯粹之人,

可温良恭俭,不能助我掌权。如裴度、二郎、李娘子之流,他们有你为伞,可以只追自己心中之道。”

也得阿昭真心相待,托付重任。

而他,早已舍弃了纯善。

“君寿不才,愿为阿昭依靠。”谢应祁柔声细语,眼如星辰,他思忖着这应当是阿昭会欣赏的模样。

“所以我阿兄交代给你什么?为何要带着我和珣儿一齐往北走?”

长公主猛地坐起来,腰上的伤疼得她脸色发白,她也根本不顾。

她铺垫这么多,就是为着此刻,而谢应祁没有防备,那一瞬间的反应,让她心沉了下去。

“你果然知道。”长公主正色起来,不见怒容但大有不交代清楚不罢休的意思。

谢应祁七手八脚地给她捂伤口。

“圣人知道瞒不住你,也没想瞒你。”谢应祁说:“陛下想叫你亲自去幽州看一看。”

看过幽州现状,心中自有答案。

“那他在京中,要做什么?”这分明是将自己的软肋都送走了,自己要做些危险的事。

谢应祁摇头,“圣人的事,哪怕是我,也不好窥探,不过我将我带来的人都留在了京城,期望能帮衬一二。”

慕凤昭虚弱笑笑,“若是我的长辈们见你今日这情状,只怕不会防备你至此。”

她听过许多人说过这样一句话,楚王世子也是可怜。

恐怕连谢应祁自己,都以为,她阿耶不待见他,只是因为那从未见过光的婚约。

其实不是,还有另一个更让先帝忌惮的原因。

谢世子出生时,是大渝开国至今罕见的灾年。

她听阿娘说过,那一年,先是南方水灾,而后是瘟疫,再后来更是开始了连年不休的战乱。

她那自诩不信神佛的阿耶,也不得不亲至庙宇祈福。

而当时的护国寺主持,是叫了悟还是叫了缘的,没让皇帝陛下白跑一趟,扣扣搜搜地给了陛下八字佛偈:淮南困蛟,鸣于长安。

正是这万金一字的佛偈,每一字都精准地敲在了陛下那时敏感而脆弱的神经上,而陛下不负所望地想到了,他曾经的伴读,如今的楚王,他的王妃,此时正是有孕在身,且快要临盆。

连她都能想到,她阿耶,当时一定想,若是有蛟在渊,那必定是这个尚未出生,不知男女的娃娃,定是要防着些。

事实上,她阿耶做得,比她想的还要多一些。

陛下为防走露风声,改了护国寺的招牌,囚了大半的和尚在暗狱里,死死地压下了这个消息。同年冬至,楚王王妃产子,水灾虽过,瘟疫却未消,战事也未歇。

不过也因此,陛下并未对佛偈一事深信不疑。可陛下一直压着楚王请封世子的奏折,不曾准奏。

直到数年后的上祀节,皇后生女,她慕凤昭,带着春雨踏着大军捷报传来的时辰出生。

大渝边境军大胜而归,打得蛮夷不敢再犯,俯首称臣。

喜怒不定的皇帝陛下她阿耶,这才派人稍稍透了个口风给楚王。

楚王闻弦歌而知雅意,加了三倍岁供与淮南道三分之一的兵力,只留了合制的府兵。同时八百里加急上了一道奏表,说是奏表,实则是一封私信,信中言辞恳切,谈及昔日同窗情谊与臣服,交代自己的王妃生那孩子时伤了身子,此生再难有孕,他这一生恐只有这一子,还说要世代替陛下守好东南门户。

这是承诺,也是忠心还是祈求。

是楚王在向陛下表示,将画地为牢,把这还未长成的小蛟,永远困在淮南这浅滩里,永远都不给他鸣于长安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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