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迫与楚王解战袍(157)

作者: 不借春 阅读记录

端文帝和管彤公主,都是选第二种的人。

可宽厚温和的阿兄,他会选第一种,因为,他舍不得身边的人被人算计,日日活在别人的刀尖上,成为别有异心的人达成不可告人目的的工具。

朝堂之上,波谲云诡。

在他站稳脚跟之前,他只能比他们藏得更深。

可这种日子实在是太憋屈了。

陛下一脸怀念,将那时不为人知的长公主秘事娓娓道来:“阿音说,她一定会牢牢记住究竟有哪些人,欺我们无依无靠便趁机落井下石,等来日羽翼丰满,定是要叫那些人好好吃吃苦头!”

什么都受得,独独受不得委屈。

谢应祁也笑起来,这的确很是阿昭的行事作风。

“君寿你也知道,那时萧将军和姑祖母已然年迈,军中无人,朕这个陛下,手中权柄不足,连下令都被三省上疏谏止。”

二则他实在不忍心老二奔波。不然定是要委以重任,替他震慑朝堂。

遥想这夫妇二人坐镇漠北的佳话,大渝境内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每每上朝都对着一张张沟壑遍布的老脸,实在是烦人又倒胃口地紧。

他们兄妹二人,每日都是见人时强打精神撑气势,背地里如两株萎顿的植株,不知这身不由己的日子何时才是个头。

百转千回之间,阿音甚至都思考要不要换个牙尖嘴利的驸马都尉替他这个没用的阿兄在舌战群儒。

“其实,阿音那时已经将主意打到你身上了,欲以姻亲相连,换楚地忠心。”

这话头,谢应祁从未听过,勺子都砸进汤里了。

他眼波几番流转,素白的帕子将一双手里里外外都擦了一遍,确认溅出来的汤汁都擦拭干净,才问道:“我记得,那时裴度尚在人世。”

他看似波澜不惊,实则将手里的帕子攥成了干菜样。

陛下装作没看见他手底下的这些动作,顺着谢应祁的语气,感叹道:“是啊,朕也纳闷得很,那裴度是她自己挑的,亲口说了有趣,可那日她想都不想便说可招你为夫,你说这是不是冥冥中注定的缘分呢?”

彼时韩太傅还在朝,教他拉一个打一个,他这一招用得效果颇好,借着登基大典的敲打,拉拢了那时的礼部尚书秦钟。

才下大朝会,韩太傅便着人通禀,他候在紫宸殿外。

陛下还记得那日天光甚好,翠鸟嘤鸣,杏花疏影,老太傅是个风雅的人,得遇此景却无暇欣赏,径直进殿拜上。

“陛下。”韩太傅带着他繁重的课业与让新君头皮发麻的目光。

这目光都让陛下恍惚,他是不是何处做得不妥。

“太傅还没走?”新君端着青瓷点花小茶盏,神态得宜,不过是心里早就做好了无论今日太傅说什么他都虚心听教绝不反口。

“以退为进,恩威并施。陛下今日,表现地很好。”韩太傅历经三朝,博古通今,治学严谨,教导过许多皇子,从不夸人,今日这句很好,已经足见他的满意。

他将先前抱在手里的书放到桌上,“这原本是陛下今日的课业,如今看来,陛下已然不需要了,如今需要这些的,乃是长公主殿下。”

长公主点了一杯茶递到杜太傅手上,太傅定定地瞧了那茶盏上的梅花好一会儿,才赞了一句,“点茶的功夫倒是长进了,殿下近日定是没少烦心。”

太傅这般说,也不是没有因由,这位殿下,自己可太有主意了。

诗书从未背过,每每问及,都是一副将来有兄长,万事不愁的模样。功课倒是肯抄,却从不肯好好练字,那字倒也不是丑,只是通篇都透着随意,仿佛只是日子太无聊了抄些书来打发时光。

两位太傅为了公主殿下的课业真可谓是绞尽了脑汁,后来还是太子,也就是如今的陛下想出了这么一个法子,做功课前,点上一回茶,这技艺非专注不行,倒真成了个对付小公主的好办法。

如今她便养成了习惯,有什么烦心事,或是生气时,便用这个法子让自己先冷静下来。

“兄长原本也想缓缓而治,徐徐图之,可这些人,哪里肯给阿兄这个时间。太傅你是知道我的,最是容不得旁人挑衅!我自然是不能坐以待毙,我要帮阿兄出这口气”

那太傅当真是很知道小公主这个秉性了,当初开六艺课,她日日都拿一支筚篥装样子,连放到嘴边吹一下都不曾。

如此懒散,被国子祭酒的小女儿私下议论了两句,说太子殿下举世无双,怎的有这样一位不学无术的胞妹,想来什么陪太子一同进学,都是为这位殿下脸上贴金罢了。

长公主是听见了这话的,当下却一句话都没说,三个月后乐艺考核,她抱着清宁大长公主的琵琶,她点名挑战那一手琵琶技艺冠绝长安的小娘子。一曲《平漠》技惊四座。

那场比试后来被太子殿下封了口,此事并未传到前朝,所以文武百官并不知晓,长管彤公主睚眦必报到何种地步。

“帮陛下也不用赔上殿下的一生。”韩太傅不苟言笑,但这般疾言厉色却不多见。

“你们在说什么,朕怎么听不明白?”帮他为什么会赔上阿音的一生?

“殿下今晨与老臣透露,她想命楚王为驸马都尉,召他入京,搅乱这朝堂浑水。”

陛下瞠目结舌。

那日午食,是他们师徒三人最后的时光,也是这样一碗鸭花汤饼。

陛下咽下一只面兔子,对谢应祁说:“朕当时念着你,没一口否决阿音的提议,也疑心她是不是收到什么风声,甚至都想到是不是你递了什么暗信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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