迫与楚王解战袍(41)
舍出一个淮南道向陛下投诚,很识时务,而那时,她阿爷指了太子去督办接手淮南道一事。
这个地方,自然而然也就成了太子的。
而楚王,既向两代君王示好,又得以保下整个东南驻军,江南道富饶,府兵又能自耕,舍出去那一片地方着实是一本万利了。
怪不得无论朝廷风向如何变化,他自岿然不动,他与上头一位一心,谁能动他半分?
什么任性拈酸都是假的,老谋深算才是真。
不过在楚王这里,假的也能演得那般真实,真到她都快要相信楚王是真的喜欢她了。
简直是愚不可及!
她早该想到的,一个年纪轻轻坐稳楚王位子的人,怎么会是个简单人物,又怎么会对着谁一往情深。
“慕凤昭这小小伎俩,楚王怎么会看在眼里呢 ?这些日子像看杂耍一样,饶有兴味吧。”
太蠢了,她实在是太蠢了!
“阿昭。”楚王又恢复成了长公主初遇他时的温润模样,“你可知,色厉内荏只会暴露出更多。”
长公主在一片漆黑中翻了他一眼,她倒是要听听这人还能口出什么狂言。
谢应祁不顾刀锋悬颈,猛然转身。
长公主大惊失色,得亏多年习武,眼疾手快挪开匕首才没割他的喉。
“你疯了吗?!”这匕首是开了刃的,他差点就死在她手上了。
楚王浑不在意,修长的手抚过长公主颊边的发,最后落到那宝相花簪子上,替她正了正,牡丹纹朝向了自己。
奸计得逞一般,“你看,你如今已经连让我受伤都舍不得了。”
鄯州时,那一箭可没留情面,若不是他当时脚下悄悄偏了位置,慕凤昭,是真的要钉穿他的脚骨的。
正是她那一时心软,两个人的位置颠倒,持刀者利刃脱手,
“呸!”长公主下意识反驳,“不过是本宫心存善念。”
“再者,你现下要是死在鹿鸣坊,麻烦的是我。”
楚王笑意更深,“阿昭,多说多错。”
明明她方才还说弄死他有千百种方法嫁祸出去呢。
“楚王说的是,那我没事了,今日天色已晚,明日楚王便搬出鹿鸣坊吧,我这庙小,容不下圣上眼前的红人,这么大一尊菩萨。”
慕凤昭才有了个要走的苗头便被楚王死死抵在他与床柱之间。
“阿昭。”楚王这委屈劲儿又上来了,慕凤昭无措坦露一些真性情时,他尚能冷静自持,看着小凤凰在他设好的陷阱里溜达。
但只要她流露出半点想要抽身离开的意思,他马上便慌神,自乱阵脚,钻牛角尖一样想,她待裴度,肯定不是这般。
“我与陛下,其实是自幼相识。”楚王攥着长公主的双手,生怕她跑了,“他曾随太傅来扬州访友,是住在我府上的。”
这事她有印象,是得了她阿爷首肯的,兄长一走,就是三年,她隔三差五便寄些东西过去。
兄长的确说过,交到了很不错的朋友。
所以,谢应祁就是那个朋友?
那这二人也算臭味相投了。
长公主半垂下头去,掩住眼底精光,再抬头时,她还是那个娇纵跋扈的长公主,“楚王能言善辩巧言令色,本宫望尘莫及,所以今日来同楚王好好学学。”
楚王却摇摇头,握着长公主的手贴到自己胸口,一字一句地说,“我对你,从无谋算,全然肺腑之言。”
长公主感受着掌心触到的温热,敛眸,似是有些心灰意冷,“楚王唱念俱佳,小女子见识少,可不敢信。”
长公主再道:“若是裴度还在世,谁管朝堂如何诡谲莫辨,我只管带着他回我的封地,夫妻两个关起门来过日子。”
又是裴度!
还要带裴度走,与裴度是夫妻两个,这些她曾经预想过的未来里,从来没有谢应祁,哪怕是现在,也没有。
谢应祁的云淡风轻被慕凤昭三言两语击了个粉碎,他道:“那还真是替阿昭遗憾,裴度已经死了,没法跟阿昭琴瑟和鸣了。”
这话刺耳,长公主抬头准备再扎他两句。
楚王的吻压下来,带着与他不符的强势和掠夺,撬开唇关与贝齿,意乱情迷地与长公主唇舌交缠。
上一次这般时,慕凤昭一个醉鬼,全凭心意,毫无章法,磕得两人唇瓣生疼。
而慕凤昭,醒来以后记忆全无,只知道有这么一回事,如何做,如何发生,谁人主动,滋味如何,一问三不知。
这一回,似是要全给她补上,谢应祁小心指引温柔纠缠,极尽勾引之能事。
等她回过神来时,二人已经跌进了榻里。
床帐放下,四角压着的夜明珠映出这一方暧昧,楚王那件天水碧色的寝衣半敞着,胸膛腰身,白皙有致,旖旎微光之下,莹莹如玉。
长公主头上那枚簪子也不知何时被抽出来,长发如瀑披散。
长公主胸膛剧烈起伏,她退开一些,与谢应祁保持一点距离,“谢应祁,你应当不必以色侍我吧。”
谢应祁执起慕凤昭的手,在她手背虔诚一吻,情欲于眸间翻滚,深情让人不敢直视,喑哑道:“固所愿也,只为公主裙下臣。”
男女相合,有时就是只需一个眼神,便天雷勾动地火。
长公主居上位,在其身下的谢应祁可以清楚地看到她每一个反应,每一个表情。
衣衫尽褪时,谢应祁反客为主,扣着长公主的手细碎地吻,凶猛地动作。
处心积虑,步步为营,总算是让这人,心里有了他,哪怕只是个微不足道的位置。
沉寂多年的火山,好像自这一刻,活了过来,苦苦压抑的悸动,通通有了去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