迫与楚王解战袍(45)
这才认识多久就把自己送到长公主床上去了,这人心思可够深。
李娘子得不到回应就伸手推了推这摊在桌子上的大果盘,哪知这大果盘不过几句话的功夫就睡过去了。
“慕观音!不听我的话,你还不得被人家拆着卖了!”李娘子往日气急了才会喊长公主的小字,此刻喊来,倒多了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她虽然心里没好气,到底还是压低了声音。想一指头戳她脑门上,看看她眼底的乌青,就没忍心。
这纵欲过度的模样,真是,怎么不知节制呢!
就说这楚王不是什么好人吧!
召来婢女将人背到床上去安顿好,鞋袜外衫一除,李棠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这身上都快没好地了,全是斑驳印记。
谢应祁,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李娘子在床头香囊里燃好熏香,轻手轻脚地退到院子里去了。
院里头青蚨已经在候着了。
“我还不能在人前露面,她如今应当也没看起来那般轻松,我帮不上忙,只能少添些麻烦了。青蚨,宫中琐事,事关长公主,切记一一掌眼。”
没慕凤昭在跟前,李棠瑶便收起了方才的嬉皮笑脸,“这个,比不得那一篮橘子贵重,好歹解个闷儿吧。”
在李娘子怀中揣了半晌的油纸包,还没拿出来递到青蚨手里的时候都是温热的了。
青蚨郑重收了,“多谢娘子挂怀。”
“还有一事,想来她一时半刻地也想不起来,你悄悄地熬一剂避子汤来,不管她喝不喝,先备着。”
青蚨面上也是十分复杂,讷讷应是。
李棠瑶伸了个懒腰,“是我在这小院子里住太久了,什么狗东西都敢出来欺负公主。”
“娘子,公主没惊动你,自然是不想你烦心的。”
这个她自然是知道的,但她更知道,若不是心里实在不好受,慕观音也不会过来。
先帝逝,裴度死,青珏崩,还有一次,便是今日。
谢应祁真是有些个手段。
也不是,李棠瑶恨恨地想,慕观音那很有长进的兄长,更是好手段。
“青蚨,
你可查到楚家大娘现下在什么地方?”
青蚨低声道:“九沣山,莲花庵。”
李棠瑶险些咬碎一口银牙,“那便走吧,咱们去一趟,我去料理了她!”
心底对圣人的嫌弃更甚,他明明知道九沣山是什么地方,还敢这么明目张胆地玩灯下黑。
早知道当初就该——
罢了罢了,多想无益。
“叫那二郎看好谢应祁,别让他靠近这里。”
若是昨日慕观音先来的此处,今天那谢应祁脑子都被她打开花了。
看来这好看的皮囊的确是吃香,李棠瑶满心都是自己青菜被猪拱了的气恼。
第26章 莲花庵那你为何不愿嫁我为妻?……
“娘子,昨日殿下吩咐了一件事。”青蚨上前小声告知。
李棠瑶脸上的嘲讽神色不加掩饰,“这可不是什么兴国之兆。”
她理了理鬓发,举手投足之间,风情万种又暗含杀意,“那这件事,也只有我来做最合适了。”
鹿鸣坊一片兵荒马乱,朝中亦然。
陛下只宣了一道禁足皇后的旨意,对柳家,始终悬而未决。
是留有余地,也是想看柳家如何取舍。
但证据确凿,柳祭酒已经收监入狱。
而没有牵涉到此事中的柳司徒仍旧安居家中。
柳府上下哀戚一片,大厦将倾,人心惶惶。
柳司徒正是在这慌乱中入宫面圣的。
“陛下,是老臣教子无方,纵子闯下这天大祸事,枉顾人命,搅乱朝纲,寒了天下学子的心,无言辩驳,更是愧对先帝,不敢再忝居高位。”
柳司徒这几日,须发白了大半,保养得宜的白净面皮也显出疲老之态。
他摘下官帽,诚心叩拜,“请陛下允准老臣辞官。”
陛下赶忙下坐来扶,“司徒,这是何苦!”
柳司徒却坚决不肯起身,“只求陛下能够善待皇后太子,老臣以性命担保,他们与此事绝无干系。”
柳家大郎的命,能流放已算是皇恩浩荡,如今他只能尽力保住皇后与太子不被牵连。
“陛下,老臣恳请陛下看在老臣多年来尽心尽力的份上,善待老臣这唯一的女儿。”
门生遍地,家族势力庞大的柳司徒,只得了这三个孩子,如今折了一个,牢里一个,只剩这个女儿。
陛下将柳司徒扶了起来,“司徒之请,朕准了。”
君臣之间,鲜有此刻。
柳司徒辞别陛下,在紫宸殿前与齐中书相遇。
齐中书端正行了一个礼,“没想到,走到了这一步。”
柳司徒有气无力地摆摆手,“我早知会有这一天,这偌大一个世家的担子,我也可放一放了。”
他回以一礼,“齐中书,难保我的今日不是你的来日,好自为之。”
不是他危言耸听,早在裴度死的那天,他便预见会有这一天。
只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般快。
齐中书深以为然,心慈手软的陛下开始手段凌厉了,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柳司徒辞官的消息传出去的时候,李棠瑶已经驾车赶往九沣山。
九沣山上,是徽陵,那里葬着先帝,所以长公主闹着出家做女冠时会选离九沣山不远的莲花庵。
她想离自己的阿爷近些,可也可时时洒扫拜祭。
但是现在,陛下将自己那上不得台面的外室搬进去了。
李棠瑶赶到九沣山的时候,是亥时正,庵堂客斋都已经熄了灯,园林幽静,只有风过林梢之声,偶尔夹杂几声鸟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