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妆劫(25)

“听说了吗？七殿下要被指婚了！”一个宫女的声音传来。

“真的？是哪家千金？”

“靖南侯府的云舒郡主。贵妃娘娘早就属意她了，今日特意召殿下去说这事...”

脚步声渐远，沈知意却如遭雷击，僵在原地。周景宸要被指婚了？虽然早该想到，但亲耳听到还是...

“你在这里做什么？”

低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沈知意猛地转身，周景宸不知何时已站在她身后，脸色阴沉。

“我...我迷路了。”她勉强扯出一丝笑容。

周景宸盯着她看了片刻，突然拉起她的手：“跟我来。”

他带着她七拐八绕，来到一处僻静的花园。月光下，他的轮廓格外分明，眉宇间的疲惫掩不住与生俱来的贵气。

“听说殿下要娶亲了？恭喜。”沈知意抢先开口，声音比自己预想的还要平静。

周景宸眉头紧锁：“谁告诉你的？”

“宫女们都在传。”沈知意努力保持微笑，“云舒郡主...门当户对。”

“政治联姻罢了。”周景宸语气冷淡，“父皇尚未下旨，一切未有定数。”

沈知意点点头，突然觉得胸口闷得慌。她早该明白的，他是皇子，婚事从来不由自己做主。而她是逆贼之后，能保住性命已是万幸，哪还敢奢望其他？

“说正事吧。”她强迫自己回到案件上，“我有个发现...”

她将青杏的话告诉了周景宸，包括慈宁宫那幅神秘画像。周景宸听完，眼中闪过一丝异色：“苏嬷嬷是太后的贴身老仆，伺候了六十多年。若她有你母亲的画像...”

“我想见见她。”沈知意坚定地说。

“太危险了。”周景宸摇头，“慈宁宫守卫森严，你又不会武功...”

“我有办法。”沈知意从袖中取出一张纸，“这是我根据记忆画的沈府密道图。沈修若要在寿辰日发难，很可能会利用这些密道。若能找到宫中的对应密道...”

周景宸接过图纸，仔细查看：“聪明。宫中确实有密道系统，但只有父皇和少数几个心腹知道全部路径。”他思索片刻，“明日我带你去见一个人，他或许能帮上忙。”

“谁？”

“翰林院张学士，我的启蒙老师。他精通宫廷历史，熟知各种秘闻。”周景宸收起图纸，“现在回去吧，宫里眼线多，不宜久留。”

第19章 婚事

回到宸阳殿，周景宸命人准备了两份晚膳，与沈知意在书房共进。菜肴精致，但沈知意食不知味。周景宸似乎也心事重重，几次欲言又止。

“关于指婚的事...”他终于开口。

“殿下不必解释。”沈知意打断他，“我明白自己的身份。等案子了结，我自会离开。”

周景宸放下筷子，眼中情绪复杂：“知意...”

“殿下。”一个侍卫突然在门外急报，“皇上召您即刻去养心殿！”

周景宸只得起身：“你先休息，明日一早去见张学士。”说完匆匆离去。

沈知意独自坐在书房，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盏边缘。书房陈设简洁，书架上摆满了兵法和案卷，案几上摊开的是太后寿辰的防卫布置图。她凑近细看，发现周景宸已经标注了几处可能的薄弱环节。

这个男子，一面是杀伐决断的七皇子，一面是为她挡刀的谢景明。哪个才是真实的他？或许都是，又或许...

“知意姐姐！”青杏慌慌张张地跑进来，“不好了！贵妃娘娘往这边来了！”

沈知意一惊：“怎么回事？”

“娘娘听说殿下带了女子回宫，非要来看看...”青杏急得直跺脚，“姐姐快躲起来！娘娘最讨厌宫女勾引殿下了！”

沈知意迅速收拾好案几上的图纸，刚要从侧门离开，院外已传来太监尖细的通传声：“贵妃娘娘驾到——”

来不及了！沈知意只得退回书房，跪伏在地。门被推开，一阵香风袭来，接着是一道威严的女声：“抬起头来。”

沈知意缓缓抬头，只见一位雍容华贵的美妇人站在面前，约莫四十出头，眉目间与周景宸有几分相似，但眼神凌厉得多。

“你就是宸儿带回来的宫女？”贵妃冷冷打量着她，“叫什么名字？”

“奴婢知意，参见贵妃娘娘。”沈知意伏地行礼。

“知意？”贵妃突然伸手抬起她的下巴，“这张脸...”她眼中闪过一丝震惊，随即转为厌恶，“来人，把这贱婢拖出去杖毙！”

沈知意浑身冰凉。贵妃认识她的长相？为什么一见就要杀她？

“母妃！”周景宸的声音如惊雷般炸响，“住手！”

他大步踏入书房，身后跟着几个侍卫。贵妃转身怒视：“宸儿，你可知这女子是谁？她分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