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妆劫(47)

两人借着夜色潜行至紫宸殿外。出乎意料的是，殿外竟无人把守。沈知意心生警惕，但救人心切，还是悄悄推开了殿门。

殿内一片漆黑，只有微弱的月光透过窗纱。一个修长的身影被铁链锁在龙柱上，听到动静抬起头来。

“谁？”声音嘶哑却熟悉。

沈知意浑身一震：“沈...修？”

那人猛地挣扎起来，铁链哗啦作响：“知意？是你吗？”

苏嬷嬷点亮烛台，昏黄的光线下，沈知意看清了那张与沈修有七分相似的脸——晋王世子周景明！但更让她震惊的是，他的左腰处衣衫被撕开，露出一个与她一模一样的梅花胎记！

“你不是沈修...”她颤抖着上前。

“我是景明，也是沈明。”男子苦笑，“沈修是我养父，他临终前才告诉我真实身份。”他扯动铁链，露出腕上一道陈年疤痕，“这是七岁那年大火中，为救一个小女孩留下的。”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沈知意眼前浮现出熊熊烈火，一个少年拼命将她推出窗外，自己却被倒塌的房梁砸中手腕...

“哥哥？”她不敢相信地轻唤。

铁链突然绷紧，周景明急切地低吼：“快走！这是个陷阱！张学士故意放你进来——”

殿门轰然洞开，火把的光亮刺得人睁不开眼。张学士带着大批侍卫涌入，冷笑道：“多么感人的兄妹相认啊。”

沈知意本能地挡在周景明前面：“你想怎样？”

“不想怎样。”张学士微笑，“只是请两位在明天的祭天大典上当众作证，证明今上得位不正，皇室血脉早已被梅氏渗透。”

“休想！”周景明怒吼。

张学士不慌不忙地从袖中取出一个瓷瓶：“知道这是什么吗？‘浮生醉’，当年先帝赐给风将军的那种。服下后十二个时辰内如同醉酒，问什么答什么...”他看向沈知意，“公主想试试吗？”

苏嬷嬷突然暴起，一剑刺向张学士！但老嬷嬷毕竟年迈，被年轻侍卫轻易挡下。眼看局势危急，殿外突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

“圣旨到！”

周景宸一身戎装大步走入，身后跟着赵破虏和数十名禁军。他手中高举明黄圣旨，目光却不敢与沈知意相接：“陛下有旨，即刻押解张学士至大理寺候审！”

张学士不慌不忙：“七殿下好大的威风。只是...”他突然扯开周景宸的衣襟，露出那颗朱砂痣，“诸位请看！这就是梅氏血脉的铁证！陛下身上也有同样的标记，足以证明皇室早已...”

“闭嘴！”赵破虏突然暴喝，老将军扑通跪在周景宸面前，老泪纵横，“风将军...老奴终于找到您的后人了啊！”

全场愕然。赵破虏颤抖着指向那枚虎符：“这虎符内侧刻着生辰八字，与风将军当年留给老奴的一模一样！”他扯开周景宸的衣领，“这朱砂痣，是沈家男丁代代相传的标记！”

张学士脸色大变：“不可能！我亲眼看见风将军喝下毒酒...”

“你亲眼看见的，是先帝演的一出戏。”一个虚弱的声音从殿外传来。众人回头，只见皇帝被太监搀扶着站在门口，胸口衣襟微敞——赫然也有一颗朱砂痣！

“先帝临终前才告诉我真相。”皇帝苦笑，“我并非先帝亲生，而是如玥夫人与风将军所生。先帝不育，为保皇位传承，不得不认下我这个‘皇子’...”

这个接一个的真相让殿内鸦雀无声。沈知意看向周景宸，发现他面色惨白，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张学士突然狂笑：“妙啊！那明日祭天大典就更热闹了！”他猛地摔碎手中瓷瓶，一阵粉红色烟雾瞬间弥漫整个大殿！

“闭气！”周景宸大喊，但为时已晚。几名侍卫已经眼神涣散，摇摇欲坠。

沈知意屏住呼吸，冲向周景明想解开他的锁链，却被张学士拦住。两人扭打间，她的衣袖被撕破，梅花胎记暴露在火光下。

“果然...”张学士狞笑，“那就一起死吧！”他拔出匕首刺向沈知意心口！

千钧一发之际，周景宸飞身扑来，匕首深深扎入他的腹部！同时赵破虏一剑刺穿张学士胸膛！

“不！”沈知意抱住倒下的周景宸，鲜血瞬间染红她的衣裙。

周景宸艰难地抬手，轻触她的脸颊：“现在...我们终于不是兄妹了...”他的手无力垂下。

“太医！快传太医！”沈知意嘶声哭喊。

混乱中，没人注意到一个身影悄悄溜出大殿。梅知忧站在廊柱阴影处，望着殿内混乱的场景，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微笑。她轻轻抚摸右肩的蝶形胎记，低声道：

“母亲，好戏才刚刚开始...”

第36章 ：双生祭

黎明前的太庙笼罩在青灰色雾气中。沈知意跪在祭坛前，双手被金丝绳缚住。昨夜紫宸殿的混乱仿佛一场噩梦——周景宸重伤昏迷，张学士伏诛，而皇帝在吐露惊人真相后突然昏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