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放后落前竹马手里了(36)
随即顿了顿,又道:“你母亲、弟妹都已平安归家,不必挂心,你好好养病吧。”
纪云婵抬头,一双杏眼里全然欣喜。
“多谢将军,奴婢无以为报。”
说着又给他磕了个头。
雁衡方欣慰于她终于有了点活人劲头,便被又是“将军”“奴婢”、又是叩头的反应连扎了几次心。
他心情复杂地看着纪云婵,实在开心不起来。
气氛重新陷入沉默。
听到母亲与弟妹的好消息,纪云婵高兴了不少,冲淡了心中的难堪,她一时有许多问题想问,跟前的人却又开始沉默。
纪云婵忐忑地,抬头看了他一眼。
落在雁衡眼中,宛如一只好奇的猫儿。
瞧见她这模样,雁衡什么法子都没有了。他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妥协地想,慢慢来吧。
于是他又开口道:“知州府不必去了,等你身子好了,就来我这里当值。”
说完,逃也是地离开了,生怕再听到什么“将军”“奴婢”之类的话。
他边走边想,至少圆圆现在是他的人了。
一时心安了几分。
床上的人却不知他心中所想。
纪云婵看着雁衡说完就走、避之不及的姿态,心中涌起一阵酸涩。
第18章
纪云婵只当雁衡对她避之不及。
又是给活计,又是要身契的,许是想着一股脑解决了,省得再来碍他眼,雁衡做事向来干净利落。
往日情分能用到这种程度,纪云婵也觉得实在仁至义尽。再多,便该生厌了。
可总是有无法忽视的失落。
纤长的眼睫垂下,纪云婵深吸一口气,动作太急了不由得咳嗽了几声,单薄的身子随之起伏,拉扯地胸间隐隐作痛,反倒叫她冷静下来。
纪云婵,做人要知足。
她支撑起身子,慢慢地收尽了眼底的黯淡。
侍女从外头捧着一件衣裳走进,到了纪云婵跟前,道:“纪姑娘,换身衣裳吧。”
旁的什么也不说,眼观鼻鼻观心。
纪云婵“嗯”了一声,由着她替自己更衣。
中衣外头套了一件薄褙子,其余的都搁在一旁。藕色的衣襟上绣着梅花,做工精细,纪云婵不去看,而是道:“把其他的也给我吧,既然醒了,我也该走了。”
该悄无声息地离开,不再出现在他眼前。
侍女这会儿倒是开了口,劝道:“姑娘刚受了冻,身子娇弱,不妨再歇息歇息。”
纪云婵摇头:“不必了。”
侍女名唤雨夜,眼见劝不住。好在将军预料到救回来的人会走,也没有强留。她看不透这层关系,却知道不该说的绝不多说。只道:“姑娘且等等。”
纪云婵点点头,侍女随即出了屋子。
屋内静悄悄的,四周没什么陈设,却宽敞地很。将军府的厢房这么大么?比寻常的正屋都要大些。
侍女去了太久,纪云婵又病着睡了个混天黑得,此时精神很好,再睡不着。
她百无聊赖,索性穿了鞋,走到外头去。
屋外积雪厚重,独留青石道被打扫干净,两侧的树被雪水浸湿,均匀地挂着雪,颇具白描之写意感。
纪云婵走出门槛,回头望去。只见青天下,屋檐高挑,牌匾写着“省肃”二字。她心中一跳,再去瞧旁院的屋檐,挑高均不及此屋。
这是......正屋。
心中的猜测落了真,纪云婵瞳仁微颤。
先前觉得的宽敞有了解释,可怎么会是正屋?怎么能是......她一时竟想不通了。
“纪姑娘,你大病未愈,怎么出来了?”
雨夜去而复返,瞧见丢了魂儿似的人,忙上前去,“可是身子哪里不舒服?”
纪云婵对上关怀备至的丫鬟,恍了一下,摇头道:“我没事。”
见她不想说,雨夜也不多问,只把药给了纪云婵,说道:“这是郎中开的药,姑娘拿回去记得按时煎了吃。”
怀中一重,纪云婵微微一诧,不由得低头看。
那药分量颇大,带着浓浓的药味,瞧着吃十天半个月都不止。
药味顺着鼻尖一路到心里,于是心也跟着皱巴巴起来,场面话统统不会说了,她笨拙开口:“多谢......也替我谢谢将军。”
雨夜笑着“哎”了一声,“我寻了轿子,送姑娘回家。”
纪云婵身上没什么力气,没推辞。
......
小轿从将军府出来,一路慢慢悠悠地往城西走。
待那扇低矮的家门再次出现在面前时,纪云婵只觉得恍如隔世。
屋里的人听见动静,帘子动了动,探出个脑袋来,是纪秦年。
见纪云婵从轿子上下来,纪秦年瞪大眼睛,喃喃道:“长姐......”
他愣了一下,随即回头往屋里喊:“长姐回来了!”三步并作两步地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