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放后落前竹马手里了(37)
纪母和纪云娥闻讯也跑出来,纪云婵先是拉住了弟弟,见母亲出来更忍不住,一下子扑到了母亲怀里,哽咽地唤:“娘......”
纪母红着眼睛,拍拍她的背,不住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几个人皆动容,哭成一团。
纪母顾及女儿受此蹉跎,身子骨弱,忙带着人往屋
里去。
到了屋里,不由分说地叫她躺着。听到纪云婵咳嗽了两声,坐在床脚的纪母偷偷低头拭了拭眼角,拉着她的手道:“我家圆圆受苦了。”
纪云婵看着母亲,摇了摇头,只字不提,问道:“娘娘跟弟妹可有受苦?”她说着,又换了种问法,“那晚发生了什么?”
她瞧着母亲憔悴的脸,越问越觉得心疼,急着要起身。
围坐在床边的姐弟心都提起来,纪母按着她的肩,安抚道:“快躺着。”
“我们都无事,不过被关了几日,算不得什么。”她叫纪云婵安心,又吩咐二女儿道:“云娥去把药煎了。”
她回头,抚摸了一下纪云婵的脸,细细地将让郑永报信的事说来。“许是郑秀才把此事报给了雁家那孩子,我们才得以脱困。”
她说得很慢很长,语气温和,仿佛那几日的心惊肉跳都是旁人的故事,纪云婵静静地听着,平静地接了一句:“如此,还要多谢郑大哥。”
“是该好好谢谢他。”
纪母点头,再抬头时有些欲言又止:“只是......”
纪云婵抬眼,等着母亲的下文。
纪母不忍道:“只是替你去送信的那个小丫头......没了。”
“什么?”
纪云婵惊愕到几乎失声,从眼眶里落下两滴硕大的泪来。
她倾身而起,攥着被子的指节用力到发白。
见母亲不忍答,她哀求地望着,执拗地又问一遍:“什么?”
纪母叹气,抬眼看满面心碎的长女,轻声开口:“我也是听雁衡那孩子的身边人说的,说替你报信被发现了......给人打死了。”
沾湿的眼睫压下,泪痕由眼眶长到下颌。
铃兰言笑晏晏的模样就在眼前,那样地鲜活、纯真。
如今却化为枯骨,做了枉死的鬼。
她浑身颤抖,哀痛之余一阵深入骨髓的恐惧油然而生,仿佛回到了那些为献祭之舞而生的暗无天日的夜晚。
父亲下狱、全家流放、铃兰之死......这些血淋淋的警示就在眼前。权势互博,动辄倾轧,这里头又有多少冤魂骨枯黄土。
纪云婵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慢慢地平静下来。
她自心中默默地下了一个决定,再看向母亲时已然恢复如常,“我知道了,娘。”
纪母无言,将女儿揽进怀中。
她轻轻地拍着圆圆的背,像小时候女儿每每怕鬼时做的那样,那轻柔的动作带着一股安心的意味,仿佛一切妖魔鬼怪都不复存在,从此雨过天晴。
“......纪婶婶?”
门外传来隐约的呼喊声。
纪云婵自依偎的温存中起身,看向外头。
纪母自然也听到了,她叫纪云婵躺着,替她掖了掖被子,温声道:“睡一觉吧圆圆。”
见纪云婵自被子中乖乖点头,这才出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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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郑秀才拎着个篮子,踌躇不安。
见纪母掀帘子出来,连忙上前一礼,“纪婶婶。”
又问:“纪姑娘可回来了?”
“回来了,叫你挂念了。”纪母感念道:“本该叫她出来见你,只是病得有些重,这会儿尚在卧床,还请见谅。”
听得纪云婵已然归家,郑永松了一口气,摆手道:“不妨不妨,养病要紧。”说着将篮子递给纪母,诚心道:“这是我娘让我送来的吃食,婶婶家刚回来,连日劳顿的,怕是没工夫置办。”
纪母推辞:“已然麻烦了你家许多,这我们不能再要了。”
她将那个篮子推回去,情真意切道:“郑公子有所不知,此番倒也因祸得福,我家几口人从此不在知州府做活,新东家送了一应生活必需来,如今,倒也过得去。”
郑永听到‘新东家’三个字,不由得愣了一瞬,往纪母那边推篮子的手也收了回来,他失魂落魄,强打精神替纪母高兴:“如此,也算化险为夷了,解了婶婶家的后顾之忧。”
“是啊。”纪母点头,“改日等云婵病好了,便叫她......”
话音未落,却见纪云婵掀了帘子出来。
“圆圆,你怎么出来了?”
纪母话音中夹杂着心疼与责备,郑永许久不见纪云婵,此时毫无准备,乍见她面色苍白,身形比从前更为瘦削,心中翻涌了多日的思绪涌上来,一时手足无措。
纪云婵咳嗽了两声,打定主意看向纪母:“娘,我想跟郑秀才说两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