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爷他后悔晚了(272)
说起来或许有些不知好歹——以她这般出身,能坐上后位,已是常人想都不敢想的滔天运气。
宫人俯首、命妇称颂,日日不绝于耳的皆是艳羡与敬贺。可不知为何,即便置身于这般荣宠之巅,许明月却始终觉得心中空落落的,竟感受不到半分欢欣。她甚至渐渐不愿走出宫门,不愿见那些恭敬却陌生的面孔,不愿听那些虚浮的颂词。
晚膳过后,宫人伺候洗漱时,容修破例没有立即去批阅奏折。他站在许明月身后,看着她卸下发簪,青丝如瀑般垂落。
他忍不住伸手,轻轻抚过她的发丝,动作生涩却温柔。
许明月微微一僵,没有避开,却也没有回应。
许明月卸下钗环,青丝如墨铺散在枕上。她换上柔软的寝衣,先一步躺在了宽大龙床的里侧,合眼假寐。
容修掀开锦被一角躺了进来,带进一丝清冽的气息。床榻因他的重量微微下沉,许明月没有睁眼,却能清晰地感知到他的靠近。
下一瞬,他熟稔地侧过身,手臂带着不容拒绝的暖意,自然而然地环过她的腰肢,将她轻轻拢向自己。他宽大温热的手掌隔着一层薄薄的丝绸寝衣,稳稳地熨帖在她平坦的小腹上,那温度烫得她几乎想微微一颤。
他心中畅快难抑,迫不及待地想与她分享这份胜利,低沉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愉悦,气息拂过她的耳廓:“明月,太后在关键时刻,选择了朕。”
许明月缓缓睁开眼,对上他近在咫尺的视线。
“给我生个孩子吧。”他再次开口,语气极其愉快热切,掌心在她小腹的位置带着某种承诺般的意味,轻轻摩挲了一下。
“为什么?”许明月带着一丝意外。
这个冰冷的念头在他脑海中清晰无比。但随之而来的,是一个更深的的念头:他们死后,要如何让许明月继续心甘情愿地留在他身侧?
他需要一个牢不可破的纽带。
前些日子容越起疹子时,许明月不分昼夜、衣不解带的
守护。
她……是个心软的人,更是个将骨肉亲情看得极为重要。
他太了解她了。
若是他们之间有了属于彼此的孩子……那流淌着两人共同血脉的小生命,便是这世间最坚韧、最无法割舍的锁链!它将牢牢地系住她,皆是无论心中藏着谁的身影,她都永远也不会离开他身边。
这个念头,他接她入宫时,便有此打算。
原本的犹豫,在那可能遗传的癔症。可如今……太后不在意了。
与太后那番对话,如同搬开了压在他心口最后一块巨石。太后那充满权衡与站队意味的选择,不仅仅是接受了他这个“皇帝”,更是默认了之后的合理性。
更何况,这病症并未真正影响他的日常生活,日后他的孩子会是皇子公主,谁敢置喙半句?
最终,容修翻身覆在她身上,低头,一个轻柔的吻落在了许明月的唇上。
深邃的眼眸在极近的距离里锁住她的黑眸,呼吸交融,声音因这个吻而更加低沉沙哑,带着灼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肌肤上:“因为我想要一个。”
说罢,容修手指拂过许明月柔软的脸颊,低头深吻她的脖颈,旖旎在昏暗而亲密的帐幔内弥漫开来。
许明月无声挪开了脸,盯着轻晃的床帐。
第129章
只影独向谁去(30)
与此同时,宫墙之外。
自百日宴那夜后,崔十郎便如同被架在火上烤,数日来寝食难安,马不停蹄地追查线索。
铜鹿自穆青杨死后便就此失踪,杳无音讯。
他焦头烂额,只得辗转寻访昔日镇国公府的旧仆,试图拼凑许明月的过往。众人异口同声:许明月确系许儒私生女,更是太守刘景仁的出逃侍妾!正因这层关系,世子才被刘景仁一纸御状告倒。更令人心惊的是,据传镇国公府被抄没前夕,世子曾怒不可遏,痛斥许明月欺骗了他!
线索在此处断裂,崔十郎心如火燎,又将目光投向宫内。他设法找到了当日跟随副统领追捕的侍卫。
那侍卫回忆道:“当时情况万分紧急,副统领大人领着卑职等一路疾行,眼看就要追出宫门了!崔大人您冲在最前……就在窄廊拐角处,确实……确实有个面生的小太监,慌慌张张从后面追上来,拦住了副统领大人!隔得远,具体说了什么……卑职实在没听清。”
之后崔十郎找到那小太监,小太监亲口承认乃是奉圣上亲口所言,且他又打听到许琴露的手伤确实是许明月用匕首贯穿了她手掌,行事果决,毫无不忍。
他失魂落魄地回到崔府,脚步虚浮地穿过花廊。
凉亭处,许画凝静静望着他,这几日他形容憔悴,早出晚归,根本见不着人影。